次日一早,长安城便飘荡着一些不同往常的气氛,到处是行色匆匆的宦官和侍卫,他们忙碌地采办着各种物品,从务本坊进进出出。
长安春明门外的码头上也是彩船云集,船上满载着从各地运来的时令蔬果和山珍海味,装在一辆辆马车上,浩浩荡荡地向长安城内的务本坊驶来。
各大舞馆乐坊也纷纷关门闭户,他们都接到了太常寺的邀请帖,让他们组织各自有名的舞姬乐女,天一亮赴务本坊集中,与此同时,数十家有名的酒肆也一同歇业,数百名厨师被请去了务本坊。
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务本坊,天刚亮,务本坊内便爆竹齐鸣,鼓乐喧天,一队队宦官侍卫在坊内挨家挨户地分送糕饼糖果。
“今天是三夫人的寿辰,与大家共喜。”
这个神秘的三夫人顿时成了长安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有人说她是长安第一富豪王元宝的新妾,但立刻被人反驳,王元宝的新妾过寿,怎么会有宫廷侍卫和宦官出来帮忙。
随着知情人透露,这个三夫人的真实身份渐渐浮出了水面,她正是贵妃娘娘的三姐,芳名花花,今天圣上特地为她操办寿辰,由圣上亲自操办寿辰,这可是天宝以来的头一遭,据说请帖便发出去了两千张,这个三夫人似乎没有门第之见,七品以上的朝廷职官、各位王子王孙、各大名门世家,各个高官显爵以及长安的豪门巨富,皆在邀请的范围内。
为此,皇宫内派出了五百名宦官和一千名侍卫为这次寿辰忙碌,从天不亮开始,杨花花府前的大街便禁止通行,整个一条大街变成了停车驻马的场所。
早在两天前,长安东市的店铺里便生意兴隆,各大府邸都在购置上等绫罗及名贵香粉首饰,就是为了参加这一次难得一遇的名流大聚会。
但最为壮观的却是送礼的队伍,尽管请柬上写明,寿礼后送,但仍有不少想讨好三夫人的达官贵人依旧赶在寿辰这一天送礼。
杨花花欣然笑纳,特地开侧门接受贺礼,一时间,送礼的队伍排出去两里长,各种珍玩古董、名人字画,各种绫罗绸缎、金银财宝,大箱小笼,堆积如小山一般。
整整一个上午,杨花花都在各色寿礼中度过,金银珠宝,各种昂贵的礼物堆积如山,杨花花拿起这样,又放不下那样,一时间她心花怒放。
她过去家境贫寒,丈夫早死,拖着一个儿子,日子过得十分窘迫,对钱的渴望一直是她的最大梦想,如今,梦想变为现实,今天收到的寿礼至少价值几万贯,还有后续的寿礼送来,最少也会有十几万贯,她二十九岁的这场生日,将彻底改变她的人生。
“哈!哈!哈!我发财了。”房间里充斥着杨花花开怀大笑之声。
她拾起一只锦缎包,上面插着一张标签,‘安西中郎将李庆安贺。’
“这家伙会送什么?”她自言自语地打开了包裹,包裹里竟是一套文房四宝,尽管质地上乘,但还是令杨花花啼笑皆非,这家伙,怎送得如此古怪,不过文房四宝中还有个小盒子,令她心中充满了好奇,这会是什么?
.........
从中午时分开始,便有性急的客人赶来了,在杨花花的府邸中无聊地度过一个下午,一直到下午临近傍晚时,才渐渐到了宾客盈门的高潮,一辆辆马车从长安的四面八方驶来,在京兆府衙役的引导下有序地停靠在大路两边。
宾客们大多是携带妻女而来,男人们打扮大同小异,身着常服,头戴纱帽,但女人们却步履轻盈、珊珊作响,虽是寒冬,但贵妇们大多穿着露胸长裙,着半臂短襦,只是外面套一件裘氅,她们配环带翠,个个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远远望去,杨花花府前一片浮翠流丹,令人眼花缭乱。
李庆安是在人最多的时刻赶来,尽管杨花花给他送请帖时再三嘱咐,他不用准备任何寿礼,但过寿送礼是人之常情,他也不想空手而去,中午时便去西市买了几色礼物,无非是上好的文房四宝之类,让店小二拿了自己的帖子连同寿礼一起给杨花花送去。
“李老弟、李将军!”
李庆安快到杨花花府门前时,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他,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杨钊来了,他依旧一瘸一拐,但精神却好了很多,估计是昨晚得到了老婆的谅解。
“杨兄,你怎么现在才来?”李庆安上前拱手笑道。
“我早来了,是专门在这里等你。”
“哦?杨兄有什么要紧事吗?”
“你随我来!”
杨钊将李庆安拉到一个角落,低声道:“你几时把那对姐妹还我?”
杨钊惦念了一夜,那对姐妹他还没有机会品尝呢!就被李庆安带走了。
杨钊越想越担心,越想越怒,他极力克制着,等待李庆安的答复。
李庆安一愣,“杨兄怎么不早说,我以为你不要她们了。”
“怎么,出什么事了?”杨钊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李庆安懊恼道:“我是没有地方安置她们,所以送她们每人一百两银子,昨晚连夜便派人送她们回幽州老家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