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是爷爷的事,还是时隔四年回到家乡,都十分突然,我根本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很快,火车缓缓驶入秋水镇站台后停了下来,我拖着行李,随着稀稀拉拉的二三十人一起下了火车。
此时日落时分,天色显得阴沉,老旧的站台上显得有些荒凉。
一股带着凉意的冷风袭过,我立刻打了个寒颤。
怀揣着沉重的心事,默不作声的跟人人群后边,往站台外走了去。
走出站台,小镇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站口停着几辆等待拉客的出租车。
司机见到出站的人群立刻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招呼着,显得很热情。
“孙家庄走吗?五十块钱一位。
”
“往贺村有顺路的没?上我车,立马就走!
”
七八个司机说着一口家乡话,扎人群里吆喝着。
我也被三四个男女司机围着,争相询问:
“闺女去孙家庄吗?还差一位,走不?”
我一路摇头客气回绝,毕竟之前回来就因为搭了辆黑车,被狠狠宰了一次,已经受过教训,所以这次我已经深刻明白,对这些黑车司机一定要保持着不搭茬,不理会。
于是我硬是从他们的包围圈里挤了出去,见我奔着公交枢纽站走去,纠缠的几个司机才沉下脸,嘀嘀咕咕的扭头去找别的目标。
耳根子总算清净下来,我也长松了口气。
因为是末班车,车上只有七八个人,我吃力的把行李拖上车后,把钱塞进投币箱后,跟司机说了站点,便回身坐在了第一排空坐上,喘息着缓气。
这时无意扫过后视镜,忽的看到映出后座上,和爷爷很相似的脸孔。
我心下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就见那个位置上坐着的只是一个年轻男子,我心疑的再回头看向后视镜里,映出的也只是年轻男子的脸。
也不知道是火车上那奇怪的梦,还是刚刚一瞬间见到爷爷的影像,就好像一种预兆一样,越想心里越是莫名有种不祥的感觉,直觉再往前走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这让我越来越坐立难安。
公交车向前行驶,我转头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
时隔四年,小镇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比之前明显少了些热闹,多了些陈旧感。
毕竟时间变迁,物是人非,无论是秋水镇,还是爷爷和他的皮影,我算是亲眼见证了它们当年的繁华,还有如今的没落。
到了站点下了公交车后,还要转乘,在这样的小山镇,还保留着那种老式的三蹦子和摩托车接客,方便又便宜,师傅也非常实在,对他们来说是养家糊口的营生。
我搭了辆三蹦子,一路向西郊山区的望山村,颠簸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村口。
可是看到熟悉的村子,我没有半点归来的期待和喜悦,反而是心下沉重难安,那种很不好的感觉像是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头而且越来越沉重。
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
回去……
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