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好似这样的黑夜永远不会过去,好似天上有一个恐怖无比的巨兽,张开了嘴巴,竟要将这样的天地吞下去,天地都在它的肚子里,因此黑暗似乎永恒不会消退。
大风刮得越发猛烈了,吹得街上许多棚子倒了,又吹得屋上瓦片掉落,摔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有一阵大雨将要来临,这雨巨大,正是冬去春来之雨。
随着春意渐浓,温暖的海上洋流将水汽送来,因春风起来,这股水汽积累着、升腾着。
按照往常,这雨早就该下了,但今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前面只是淅淅沥沥下了几次小雨,一场大雨都没下。
大海和天空像是涨奶的母牛,又好似憋着尿的黑狗,一场比这大风还要大的大雨,积累了许久,终于要到了倾泻的时候。
在荣祥坊中,灯火通明,香烟缭绕,花团锦簇。
郑元所在赌桌旁边围着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来晚了,要想往里挤,还真挤不进去。
许多赌客都停了自己的赌事,专门来看他。
荣祥坊的领头伙计张柳带着许多伙计在旁边盯着,领头管事王鬼手王管事,也带着人在附近瞧着,都是随机应变,放置郑元闹事。
但谁曾想郑元先赢后输,前面赢得怎样快,如今输得就怎样快。
众人都狐疑,更急着要看郑元这小子最后的结局怎么样,但没人知道,郑元正是奉了周璧的计策,故意这样,为孔虎出地,铺撒火精清油掩护。
郑元半坐半立着,手下不停地输,抓耳挠腮起来,将醉眼往四周瞧着,人都以为他焦急,但他却是再看信号。
他往四周看着,正看见墙角处,从地下冒出一缕青烟,青烟缓缓,不引人注目,但竟凝成一朵小小兰花。
郑元盯着了这兰花,便知道孔虎的事情办完了。
他故意摇晃椅子,晃来晃去,椅子不稳了,他噗通往旁边跌倒去。
众人忙都躲开,幸好没被郑元砸到,不过那椅子被跌烂了,郑元的脸跌到地上,竟也跌得嘴里、鼻子都冒血,糊得一脸血。
张柳在那边看了,疑道:“那小子又搞什么?”他忙过去,拨开人群,把郑元扶起来,又纷纷小伙计取了热毛巾来,给郑元擦了脸上的血,一直擦了十个毛巾,才擦干净。
有的赌客笑道:“这人是赌得急眼了吧?还说什么逢赌必胜,现在来看真是可笑了。
”
又有赌客怀疑道:“这人不会是想自己跌伤了,来讹荣祥坊的钱吧,诶,张二哥你们可要小心。
”
还有赌客道:“这人是醉得厉害了,哪还能赌清楚?也不见他有亲戚朋友来帮手,这样的来这赌场不是白送灵石吗?”
张柳此时也摸不清郑元的底细,暗道:“难道这人真是莽撞汉子,前番不过是运气好,如今运气没了,他就倒霉?”
但不管怎样,只要郑元没有闹事,他的事情也就算办好了。
他喊伙计重新搬了一把椅子来,把郑元扶到椅子上坐了,见郑元双目紧闭着,虽然脸上血迹都擦干净了,但脸色苍白,不知道怎么样。
张柳正要请王管事来帮忙查看郑元的伤势,突然郑元却从椅子上跳起来,骂道:“狗日的!
谁说我赌不赢!
谁说我赌不赢!
我打死他!
”
他抡起双臂,往两旁胡乱甩打着,嘴里不停叫着,双眼醉红,十分吓人,刚开始是朝着空气打,接着竟向旁边说话的客人们去打。
围观的客人都忙躲开,王管事眼疾手快,两步过去,将郑元抱住,以灵力裹住他手臂。
围观的客人都胆惊,道:“这人是赌得入了魔了,有些发疯。
”
郑元猛烈挣脱,叫嚷着:“狗日的,你敢抓我!
你放开!
不然我打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