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心里满是不甘与悲愤,“从小到大,我的任何事你都按照你的想法来,你想把我丢出裴家就丢出裴家,想让我回来我就必须要回来。当初我进刑侦队是你同意的,现在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调走!”他眼底赤红一片,一字一句咬牙问道,“你到底凭什么?”
裴书文重重的喘着粗气,就要再次抬手,陈德飞连忙扣住他的手。
他脸上带笑,试图打圆场,“裴先生,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嘛。”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裴书文的手往下压,并把裴煜拽到自己身后。
陈德飞转过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着急,有什么问题我们不能好好沟通吗,这是医院,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裴煜紧咬着牙关,死死的看着裴书文,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不会离开刑侦队。”
陈德飞无奈又把目光看向裴书文,赔笑道,“裴先生,咱们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这件事其实不怪小裴的,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
裴书文脸色依旧严肃,“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陈德飞不死心的试图再劝劝,“裴先生,小裴真的是个好苗子,人才难得啊。”
裴书文看向陈德飞,眼神阴冷,让人不寒而栗,“裴煜必须离开刑侦队,这件事今天就办,还用我重复第二遍吗?”
陈德飞心里一惊,冷汗立刻下来了,哪还敢再僭越劝阻,“是,我现在就办。”
裴煜气的青筋暴起,“我不走!我的事不用你管!”
裴书文冷哼一声,“什么时候等我死了,你的事就不用我管了。”说完,裴书文拂袖而去。
裴煜双眼瞪的滚圆,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他死死的盯着裴书文的背影,目光里满是怨恨与不解。
从小到大,父亲在他的生命中就是独断专行的代名词。
八岁那年,他母亲因为一次意外去世,裴书文并没有像一个正常父亲安慰他,给他呵护,而是毫不犹豫的将他撵出了家门,任他在外面如何苦苦哀求,裴书文都不为所动,决绝的不让他再踏进裴家一步。
而在外漂泊的这些年,凄风苦雨,他孤孤单单,无依无靠。
无论日子多么艰难,裴书文对他都没有过一丝怜悯,从未看过他一眼。
直到他遇见了桑一。
然而,桑一莫名其妙的消失后,裴书文也突然出现,直言要带他回家。
可彼时的他,心早就已经凉透,对裴家,对这个父亲没有一丝的眷恋,他根本就不想回去,他只想找到丢失的桑一。
可裴书文还是强硬的将他带回了裴家,也是那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裴书文早已另娶。
后来,裴书文要求他考警校,走官场,恰好他也想找到桑一,便同意了。
可今天,裴书文又莫名其妙的要把他从调离刑侦队。
这么多年,裴书文做任何决定,从来都不会过问他的意见,也从不考虑他的感受。
他觉得自己就是父亲手里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根本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陈德飞看了看裴书文的背影,又看了看裴煜,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拍了拍裴煜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裴煜闭着眼睛靠在了墙上,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握成拳头。
他接受不了独断专行的父亲,但是他也无力改变。
他现在只能等裴书文气消了,再去找他心平气和的谈一次。
倏然,手术室的门开了,几个护士从手术室里神色匆匆的跑了出来。
裴煜心下一沉,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护士的手,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