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菊 仁,那是塘沽地面真正挂着千顷牌的大地主,足有四五个庄子的土地全是他的,最高峰时候,整整两千多佃户为他种地。不光如此,在塘沽街里**仁甚至拥有整条街的铺面,城外还有不老少的仓库。
在塘沽这个遍布洋商的开放港口城市里,比黄举人更有钱的人多太多了,但是这些乘坐海船的洋商,还有大清天南地北的本土商人们,都属于过路的财神,虽然钱多但是对黄 菊 仁这种地头蛇都是不愿意招惹的。
别的不说了,就拿这次泼粪事件,无论华洋商人都非常忌讳,大家出门都是来求财的,真的没必要招惹这群没有下限的地头蛇。
正是因为这样的心理,黄举人在塘沽混的是风生水起,无论黑白两道还是官商两层,他都走的特别顺,一般有点生意大家看在地头蛇的面子上也都照顾他一下,渐渐的他可就不知道北在哪里了。
井底之蛙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不然他也不会傻乎乎的让京城的人一忽悠就往上冲,而且上来就是没有退路的毒计。敢在肖乐天面前放火?他是不知道,这个二鬼子连雍正爷的坟头都敢烧。
当村头粮仓的火苗蹿上半空之时,正是午夜刚过洋人钟点两点多的时候,这时候万籁寂静所有人正睡的香甜呢,黄举人的大宅院里就连狗都睡的吐舌头了,静悄悄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突然间,整个村庄的看门狗好像同时见鬼了一样,居然在同一时间跳起来狂吠,整个庄子瞬间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来贼了……这是黄爷的庄子,小毛贼谁敢造次?等等……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坏了,着火了……”
夜空中呼呼作响的可不是自然风,而是被火焰卷起的旋风,村头的粮仓里储存了足足五万石的粮食,稻谷、麦子、高粱、玉米……都是年前的新粮食,就这点粮食少说也要五六万两银子。
黄举人是被满庄的狗叫声和铜锣声给吵醒的,这家伙睡的可真踏实南边半边天都烧红了他居然还在打呼噜。
“怎么回事?哪里走水了……这群贱民,大晚上的还玩火,有钱没处糟蹋了?等等……”这时候黄举人心中突然涌出不好的预感,当他披上衣服推开窗之后发现火光冲天的方向正是他家的粮仓。
“哎呀我操……难道是我家的粮仓走水了?管家……”一片慌乱中连鞋都没穿的黄举人带着一群家丁跌跌撞撞的往火光的方向跑去。
刚刚绕出村口,一个如同太上老君八卦炉一样的巨大火堆就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扑面的热浪推的人们根本就没法近身。还没等他说话呢,身后突然跳出一个比猪还要肥的老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没法活了,我的粮食啊,我的钱啊……”哭的正是黄举人的正房太太,塘沽城有名的恶妇。
黄举人现在心都快碎了,他咬着牙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弄的……”正说着突然前方有人绕着火场跑了过来,蒸腾的热浪烤的他一身汗。
“黄爷,您快来槐树林,小辫孙的手下都被捆在树林里了,手脚全都被打断了……”黄举人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当他绕过火场发现了被捆绑的七名地痞之后,他明白了,他招惹到的是一条真真正正的猛龙。
“好啊,不是猛龙不过江,这是要踩我的脑袋了?塘沽商行三百多,还没有一个敢骑在我的头上的呢……”就在他狂喊之时,身边的家丁拽了拽他的衣袖并伸手向树林深处指了指“黄爷您看那时什么啊……”
当他定睛一看,差点把他吓尿了,只见槐树林里影影绰绰足有七八十号黑影,一个个黑纱遮面,手中雪亮的钢刀反射着火光。这些人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仁,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黄爷吓的后退三步,直到躲到家丁群的后面这才缓过这口气来。现在两拨就这么相互僵持着,别看他身边人多势众但那都是普通的庄客和家丁,两百多号人居然让几十人的气势给压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双方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行动,直到村民们心疼粮食开始准备木桶泼水之时,树林里肖乐天的手下终于动手了。只听蹦蹦蹦几声弓弦响,打头救火的村民手上的木桶就给射穿了。
“哎呀妈呀……”胆小的村民赶紧把木桶扔掉了,吓的往后直跑,而周围的村民也都不敢轻举妄动,手里端着水就是不敢往火场里面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