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义不明白,但是传义知道,这座城墙的颜色,是鲜血浸深的。
而这座城墙之下,堆满了无数先烈的白骨。
这是英雄之城,是东陵极为珍贵的地方。
跟在身后的刘尧干呕几声,嫌弃地道:“怎么到处都是鲜血?不懂得收拾一下么?”
卫骁呛道:“战死将士们的尸骨都没捡完,谁还在意这四处乱溅的鲜血,九殿下若是嫌弃,那就自己动手擦一下如何?”
刘尧刚要坡口大骂,却被卫骁一个凶狠的眼神制住。
白明微抱着白传义走下城墙,沿着街道走着。
长街上,几乎每个地方都有猩红的血迹,还有尚未烧尽的东西,仍旧升起缕缕青烟。
残破零落的兵甲部件,也随处可见。
尸体已经被清理了,但还能让人想象得到战后的惨状。
炊兵已做好了大锅粥饭,那些还能动弹的将士,便用沾满汗水与血水,散发着浓烈臭味的帽子直接盛粥,就着腌菜与分配下来的一块肉大快朵颐。
刘尧看到如此情景,又是一阵阵干呕。
卫骁又呛他:“哎呀,真是对不起了九殿下,竟然让您看到这副场景,用帽子吃饭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也没有那么多碗嘛!
”
“饿极了茹毛饮血的情景才叫吓人呢!
一匹已经不能再跑的战马,一刀砍在脖子放血,然后拔了皮直接饮血吃肉。
”
“要是遇到这样的情景,九殿下可要躲着些,以免被恶心到。
”
刘尧面色青白,连声道:“别说了!
别说了!
”
卫骁一阵蔑笑,那轻蔑鄙薄的神情,不言而喻。
不知何时,两侧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望着几人,却忽然跪了下去。
那仿佛不会笑的容颜如出一辙,却是因为历经战火而饱受摧残刻下的印记。
白明微告诉她抱着的传义,一字一句:“天下有很多人上人,生命在他们眼里只是冰冷的数字。
”
“但你曾祖父的心中,在我白家军的宗旨里,每一个人都弥足珍贵。
”
“霸者藏富于军,王者藏富于民,这两者无不以富他人而达到巅峰与满足。
”
“我白家人不是王者,也不是霸者,但万不可以人命为棋,也不可以天下为棋,要把百姓当做珍宝对待,可记住了?”
小传义认真地点点头:“大姑姑,传义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