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琴君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全数打湿,抹了一把脸,鬓角的一抹碎发蜿蜒出姿。袭人至眼尾,与长眸翘睫毛隐约成一体,一双本就翘长的双眼,越发像狐狸眼角。
大部分水珠争先恐后从肌肤上滑落,留下一道道暧昧的水痕,韩琴君舔了舔嘴角。
殷红的舌尖随着呼吸在唇齿之间隐约出现,她想起了余愁吃东西时候的小习惯,偶尔能在不经意间瞧见粉色的舌尖,叫人忍不住想要吸允含住舔舐。
韩琴君单手撑住,又捧了一把水蒙住双眼。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让她不甘心睁开眼睛。余愁和韩涵的事情,自己一定要调查清楚。她并没有被心中的狂热冲昏了头脑,如果有诈,那么对彼此都好的办法便是一刀两断,一别两散。
话是这么说,心是如此定下,但韩琴君却悄悄失了信心。
彼时只要余愁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哭上一回儿,眼泪跟碎珠子似泠泠砸落寒潭,她没把握一颗心不会软成春泥。
余愁
韩琴君既希望知道真相,心中犹如天人交战,又不是那么渴求真相。
当然偏心之下,她不置可否,彼时就是知道被骗,旁人将血淋淋的真相抛在面前,自己多半也会选择视而不见。韩琴君再度抬手用水抹了一把脸,遮掩眼苦笑,她中了一种毒,明知死路一条还要心甘情愿饮下。
饮鸠止渴
韩琴君双手撑在洗漱台两侧,冷色望向镜子中自己,冷色与眼中的炽热对比愈发强烈……
*
彻夜难眠,可早就习惯生物钟的韩琴君。上下眼皮似乎是在打架,谁都不肯输给对方,又好像黏糊了胶水黏黏答答。
当阳光沿着地面缓缓爬到床边,简单的梳洗之后,韩琴君才拖着疲倦的身子下楼。
余愁见她此刻样子,一口牛奶哽在口中,瞪大眼睛竟然忘记了吞咽。
着装一向刻板正经的契主,罕见地在工作日穿着睡衣下楼。韩琴君的睡衣是简单的短衣短裤,伸懒腰之际,衣摆向上提,于胸。前堆砌,又坦露着消瘦的腰肢。
双手挽在脑后,还夹着疲倦的生理泪水的眸子轻轻一阖,目光目标十分明朗地望着余愁。
长翘的睫毛如同蝴蝶振翅,轻轻颤颤,在眼底扫下一片阴影,双眸愈发深邃。余愁不是一次觉得,韩琴君的双眼总是带着规矩而礼貌的笑意,但偶尔扫过自身的时候,却透露一丝狡黠与独占欲。
恍惚间记起许雪城所说,契主因自身体质以及社会地位,大多独占欲极强。
余愁再喝了一口牛奶,心不在焉地撕扯着面包,塞入口中,味如嚼蜡地咀嚼着。独占率,她才是那个不坏好心的人,
韩琴君落在她面前,也不能赢得余愁的注目。低头失神,叫韩琴君看不见她的神情,也看不见在进食之中,偶尔扫过唇齿的粉舌。
长叹一口气,不免有些失望。
林管家嫌弃地端着温热的早餐过来,他虽是管家,但因某些原因更多似韩琴君的长辈,一心向着韩家,对于韩琴君的晚起行为总少不得要唠叨几句。
“小姐快些吃吧,等会就是上班高峰期了。”
韩琴君又打了一个哈切,瞥见不远处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极简现代主义时钟指向七点一十。
她心中一想,不过晚起十分钟罢了。
往口中塞了一小块面包,咬字清晰地说明:“倒是和余愁换了下起床时间。”
以往余愁因为腿伤,洗漱动作慢,这个时候才会下楼。今个余愁先下一步,才会引得韩琴君说出这话。
林管家望向哈切不断的人,无奈道:“人家是腿脚不方便,小姐你不是啊,昨晚没睡好吗?怎么一直打哈欠?”
韩琴君眯起眼睛,瞧瞧瞥了余愁一眼,想起了昨夜里脑海中的旖旎气息,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意图,不敢再看。
匆匆结束早餐,韩琴君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清醒一点,三步做两步跨跳上楼,手脚麻利地换衣。
再见时候,又是衬衫加长款淡色风衣,紧身长裤挽起一点,一双黑色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急促哒哒哒声音。
韩琴君快走几步,抄起桌子上还没吃完的吐司,叼在口中,拉着余愁朝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