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却见墙角还有一个是人没走,“叶帆?呃……谢谢你来看我啊。”我迷糊着点头哼哈,心下却已了然,这件蹊跷事跟她叶帆绝对脱不了干系。不过,她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处在其中呢?
她愣头愣脑地瞧了我半晌。这时候的我,脸泛红光,一派佛陀之相,她肯定崇拜死了,立马封我为偶像!“哈,小样的看傻了吧,瞧你那浑身上下土里土气的倭国主妇样,真他妈没见过世面!”我心里继续意淫着。
我这次烧得不轻,头脑浑酱酱的常常产生幻觉,时而明白时而糊涂。医生说我再晚会儿来医院就烧成傻子了,据说来的路上我一直说胡话。
叶帆也没多说话,只是和母亲客气了几句,擦了擦手,挽起袖子,坐那儿给我削苹果,好一副贤妻良母的做派啊。哼哼,我就不买账,你能把我怎么着?免得回头再被人涮着玩!
看着她手中的苹果转啊转个不停,我目光呆滞,过了没一会儿,便合上眼睡着了。
我真怀疑她会使催眠术,跟个女巫似的。
(第四天的事)
醒来的时候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我看不见外边天色,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抬抬胳膊伸伸腿,还算利索,于是坐起来,看见床头柜上密密麻麻摆满了一堆削好的苹果,新旧成色不一,我就开始心疼我那袋子苹果:你叶帆是猪头猪脑啊——削了没人吃,你削这么多干吗?手脚倒挺麻利的,就是没长人脑子。我怀疑是不是倭粮吃多了人就会变成猪——要不这么多猪头都是哪儿冒出来的?我也在琢磨是不是十二年前我那拳擂得太重了,早早就把她打成了一个小猪头?
我有病的时候就爱唧唧歪歪,我妈跟小妹知道我有这毛病,从来都顺着我惯着我。唉,这时候小妹在身边该有多好,给我听听故事捏捏小手什么的……我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脸上一红,想起自己有多龌龊,多下流。
这时候我爸推开门走进来,苍老的脸上布满刀刻似的的皱纹。“好点儿没有?”他放下一个水壶,走到我的床边,伸手摸摸我的额头,“嗯,总算退烧了,可把你妈给急坏了。”说着,脸上浮现出无比慈祥的笑容,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道:“那姑娘在这儿陪了你一夜,这会儿你妈送她回去了。她是谁啊?”见我面色不豫,他唯唯诺诺,欲言又止,“你呀,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我噗哧一乐:“叶小跟屁虫、叶大烦人……您不认识了,就是小时候老上我们家蹭吃蹭喝的那个!”
“唔,我说看着眼熟呢。你妈也没认出来,就听说是你同事来着,”父亲想想也乐了,“就是从前总跟我打小报告说挨你欺负、被你往扁了踩的那个?呵,小时候也淘着呢,没想到是她啊。不过,你打算拿人家怎么办呐?”说完,他一脸殷切地望着我。
我在一旁斜眼瞧他,哼了一声:“想什么呢想什么呢?她就快要嫁给日本人了,跟我有什么事儿啊?您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我爸讨了个没趣,木讷地坐下,可还是心有不甘,嘴里喃喃自语:“嗯,可,我看着不像啊……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下次见到她得问问。”
我看见他这个样子,心有不忍,我爸都是为了我,于是说道:“爸,您平时打打拳踢踢腿儿,强身健体,就那个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什么我啊、小雅啊,我们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啊,谁都有自己的活法儿不是!”
我爸顿时板起一张扑克脸,背着手走来走去,开始训话:“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少插嘴,你是我儿子不是?是,我就得管,管,你就得听!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找她谈谈,你给我老实点儿!”
“得得得。”我心想还是给他留点儿权威,怎么说我也算个孝子,平时言语冲撞点儿没什么,关键时刻还得服软,还得父为子纲。
我妈从外面走进来,听见父子俩谈话,见缝插针地劝道:“你啊,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那姑娘我看挺好的,人又端庄又好看,多懂事儿啊!”
我不耐烦起来:“妈您这是给我选妃立后呢?朕就是不娶,逼急了朕就退位出家,行了吧!”
我妈笑骂着用手指戳我脑门儿:“烧退了是不是,你这张嘴是烧也贫不烧也贫,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真该烧死你!”
一直没见胡北风的踪影,不知他跑到哪去了,我觉得好了要出院,说公司那里走不开,最近事情的确比较多。
“瞧把你美的!皇帝没了照样有人做,联合国秘书长没了还有人接班呢。哼,你算老几啊,着什么急啊你,针不打完别想走!”在一旁扎针的小护士牙尖嘴利,手下加劲儿把我捅得嗷嗷直叫,末了,还撂下一句狠话:“明天抽血,记得早上别吃饭啊,否则永远不给你饭吃,饿死你,饿死你!”说完,容光焕发,小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开了。
我又莫名想起了小妹,她可不会这么泼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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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北风连吁带喘一溜小跑闯了进来,略带兴奋道:“萧东,我找到工作了!”
“速度真够快的。”我略感意外,随声和道。
“是回国前就联系好的公司,不过也没想到流程走这么快,今天去面试,就定了,下星期上班。”他端起水杯踱了几步,“这两天就可以搬去员工宿舍了。这次多亏了叔叔阿姨的照顾,给你们添麻烦了。”后一半话是对我爸妈说的。
我爸妈赶紧客气,挽留他多住几天,“反正房子也空着,多个人多份热闹,现在小雅不在家,每天都觉得空落落的。”
胡北犹豫了许久,才清了清嗓子,放轻声音道:“叔叔阿姨,我这次应聘的是一家美资投资银行,以后常常会香港美国两地跑;另外我在美国待了两年,情况比较熟悉——我是想,可不可以送小雅去美国治眼睛,那边医疗技术先进,条件也好……”
我猛的抽了一下,心想昨天你来那么一出我不怪你还有点儿感激你,可你今天还得寸进尺了。
就听他接着说道:“……我想,医疗费方面只要我能承受得起,咱不怕花钱。另外我也琢磨着以后可以申请调去美国那边,毕竟我在那边有学历,这样,我就可以更好的照顾小雅……”
我的心嗖的提到嗓子眼儿。胡北风昨天的一番言语我不是没有反复思量过,他对小妹的真感情,对我的理解宽容我很感激。可是,要我突然面对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疮疤,我却一下子接受不了,一想到这些我就心惊胆颤。他说得对,这么多年来,我都在一直压抑着,逃避着,如果不是他提及,可能我都被自己欺骗了。面对小妹,我从来都是提心吊胆,如坐针毡,我不敢去触碰也害怕她去触碰那块疤!
可是,我又怎么能够做到心如止水呢?对小妹的感觉如斯,再躲避也是自欺欺人。我平日里以兄长去面对她,迫使她也努力去做一个敬重我、听话的小妹妹,这难道不是对两个人彼此的伤害?胡北风说得对,我一直都不知道小妹心里到底有多苦……我,应该结束她的苦难。
此时,挂在病房墙上的时钟顽强而执着地走着,秒针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地完成着它的使命,循环往复,仿佛它的生命永远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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