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情地抚摸着我的小妹,我安静的小妹。
啊,小雅,我以前从没这样用情地爱抚过你,我从没把你整个装进我的心里。此刻我懂了,哥终于明白你的心意!从此以后,你就是哥的一切。哥向天发誓,向你保证:一定保护你一辈子,关爱你一辈子,让你永远都高高兴兴,快快乐乐,永远都无忧无虑,永远沉浸在美好的世界里,幸福地过一辈子!
突然,我定住了。我的眼前划过一点闪亮!
我的视线聚焦在小妹雪白的脸上,赫然发现那是一滴晶莹的东西——是的,我确定那就是眼泪!
一时间我欣喜若狂,兴奋得毛孔喷张,我高兴得几乎要晕过去!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冷静下来凝视小妹的眼睛,片刻后,我如堕冰窖——原来,那不过是我自己的泪水滴落在小妹的脸颊上。
一阵恐惧袭来,我赶紧手忙脚乱地翻找消毒纱布轻轻试掉那颗混杂着无数细菌的眼泪,同时心中剧痛无比,难过不已,眼中的泪水又模糊一片。
唉,小雅,你吓死哥了,你快醒来吧!
当我再次擦干泪水,打算凝望她最后一眼便结束今天探视的时候,大喜大悲过后的我,突然眼前一花,惊奇地发现小妹好像在说话——她的嘴唇动了一下!
我猛地贴上去定睛细看,发现小妹的嘴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缓缓蠕动,那动作像是在喝水,又像是在低语。我赶紧将耳朵靠近小妹的唇边,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醉酒一般疯疯癫癫跑出去,高声呼唤,告诉我爸妈,也告诉医生:“小雅她想说话,她会动了!”
医生监测后发现,小妹对外界触摸有了比较明显反应,她对贴近自己耳旁的大声呼唤反应也很明显,有时候头部会有微微的晃动。
爸妈听到这一消息欣喜若狂,连日的萎靡一下子被抛得干干净净。他们看过小妹后,兴奋得一夜没睡,来来回回在房间里溜圈儿,口中喃喃自语:“丫头醒了,丫头醒了……”
终于,小妹可以不用再下食管了。
当那冰冷粗硬的管子从她体内清除以后,她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除了头发剪短了以外,她依旧是从前的小妹,安静的甜甜的睡着的小妹。
小妹唇齿的蠕动可以让她缓慢进食了,虽然是流食,可也总比那些冰冷的、没有任何味道的营养液要好得多。更不像最初的几天,只能靠几瓶可怜的葡萄糖水和营养液来维持生命的延续。
这几天,小妹极缓慢地蠕动嘴唇接受喂送的食物。医生说,她还没有完全苏醒,但已经有了初步的意识,向前迈进了很大一步。
“可以说,这是个奇迹!现在她能主动进食,这说明她的大脑存在意识活动,这是苏醒的必要条件和前兆。嗯,至于多久才可以完全恢复意识状态并完全苏醒,现在还不能下定论,需要进一步观察。另外,直到现在,她的眼瞳对光线刺激仍然没有反应,这不得不令人担忧……当然,在她还没有苏醒的情况下,一切定论都言之过早,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力帮助她苏醒过来,然后才是帮助她逐步恢复身体的各项生理机能。”陈医生耐心地做着解释。
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喂小妹喝水,一边仔细听着,突然发问:“陈大夫,如果……如果小雅的眼睛看不见,你们是不是还要再给她做手术呢?”
“哦,你不要急,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等她醒过来,我们再做下一步的诊断。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帮助她恢复,这就是你们现阶段的任务。”陈医生继续开导我。
再看看小妹,真想她能像小时候一样,跟屁虫似的围着我转,让我一颗一颗地喂糖给她吃,一口一口地喂桔子水给她喝,而她,就老老实实的,傻傻甜甜地接受我不耐烦的粗鲁,心满意足的咧开小嘴巴傻笑着,嘴里嘟嘟囔囔叫着:“好哥哥,好哥哥!”
我到外面的饭店借用厨房亲自煮了鸡汤,用保温饭盒装好送上来喂给小妹喝。这小馋猫最爱吃鸡腿了,小时候,常常是刚把她从外面揪回家里吃饭,她一上桌就抓起一只鸡腿,一溜烟儿便不知道又跑到哪里玩儿去了。
“唉,小雅,现在不能给你吃那么硬的东西,就先喂你喝些鸡汤,填一填小馋猫的肚子吧。”
我喂一勺鸡汤,小妹就慢慢蠕动口唇,每每要好久才能将它喝干净。然后,我再盛一勺,吹一吹,待到汤水变温,再慢慢地送到她唇边,对着她嘴唇的缝隙缓缓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