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紧锣密鼓地开展转院相关事宜的同时,小雅的康复有了很大的进展。在这一个月里,她的精神明显好多了,发脾气的时候少了,开心的时候多了起来。她说话、吃饭、行动方面都显得有力多了,力气渐长,身体自然也丰润起来,看着也有皮有肉的,再不是以前那副皮包骨头的吓人样。我还开玩笑地说,小雅出院就该减肥了,要不我可背不动。
这些天来,我和爸妈一直轮流喂小妹吃饭。她居然可以一口气吃掉三个包子,吃完还想要,吓得我赶紧狼吞虎咽,把剩下的几个包子吃光。事后,她还涎着脸蹭我:“哥,好哥哥,下次买包子要买大一点儿的,要薄皮大馅的,嘻嘻!”
看她表现不错,经医生批准,我特地跑去饭店精挑细选了猪排骨肉中最细嫩的那一部分,做了一锅“香香香香”的,实际却很清淡的红烧肉,看着师傅做好了之后,我又端到灶上,微火细闷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捧着跑回医院,看得大师傅们直咂嘴:“唉,上好的猪肉,这么炖,都糟蹋啦……”
端着这锅精心准备的、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我心里一阵傻乐:嘿嘿,不是说肥肉补脑嘛,今天就给我的小傻妹妹好好补补脑子,没准那个什么神经就捋顺了,眼睛就清明了呢!
我那小傻妹妹早就馋得不行了,她一听见我进来,跟着鼻中就闻到了肉香,立刻张大了嘴巴,作接食状,“啊,啊,啊……”啊个没完。
我爸在床头削着苹果,准备榨成鲜果泥,给小雅作饭后甜点。
我妈看我端着饭菜烫手,接过来一瞧,就发起了牢骚:“怎么这么肥啊,这可不行。”
我笑道:“肥点儿好,肥点儿好补小猪脑!”
小妹躺坐在病床上,睁着无神的大眼睛,可是早就竖起了一双兔子耳朵,这时候忍不住大声嚷嚷道“哥哥哥哥哥哥,快,快,啊——”说着,又把嘴张的老大,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
我嘿嘿笑着盛满一小碗,端到她床前,嘴里对我妈解释道:“医生说瘦肉的纤维不好吸收。这些天小妹吃的都没什么油水,看在她这么乖的份儿上,吃点儿也没关系,肥肉其实就是脂肪,适当吃点对身体也有好处,再说我也不会让她多吃的。别一天到晚总是干巴巴的,是不是啊,小肥猪?”最后的一句是对正在大快朵颐的小妹说的。
小妹也不理这菜做得地道不地道,反正憋了一个多月,根本没吃过正经东西,现在就是把残羹冷炙划拉到一块儿堆在她面前,她也肯定吃得呱唧呱唧的。
我发现她进食得速度简直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这对常人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饭,可小妹现在金贵着呢,哪容她这么不小心,我立刻便缩回了手,不喂了。
小妹等不到食儿,愣愣的,过会儿又怯怯地问我道:“哥,没啦?可是,就这么一丁点儿!”
“不是没了,”我板起脸,想想又改为压低了嗓子:“是看你不听话,吃得那么快,所以不给了!”
“咿——”刚说完,小妹就咧嘴哭了起来,“哥你坏!你……坏死了!”
我噗哧一乐:“我的乖小雅,你可真有出息,为了一口红烧肉,就拿眼泪出来换啊?哈哈,这要是传出去,你,哈,看谁会要你,都笑掉大牙啦!”
小妹不哭了,皱起了眉头撅起了嘴巴:“讨厌!我又不让谁要,笑就笑呗!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哼!”
我笑笑说你乖,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接着慢慢地喂她。看着小妹一张小脸儿吃得红扑扑的,咀嚼的小嘴儿粘满油星肉沫,泛着亮光,我就问她:“好吃吗?”
“嗯,好吃好吃……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吧嗒着嘴巴,抢着吞咽的空隙急急地回应我。
我好不容易才抢下了饭碗,在她的央求下用保温饭盒盛下了剩余的红烧肉,留给她下顿接着吃。听见我按她的吩咐做好一切工作,她才心满意足地哼哼哈哈,趁我不备,抱过我的脑袋就往她油汪汪的小嘴上贴,直把我啃得满头满脸全是油,她嘴里还直哼哼:“我哥真好,我哥真香!”
我妈在一旁笑骂:“真是个疯丫头!可不好这么跟哥哥撒娇。”
我爸在一旁看得呵呵直乐,他用粗大的手掌亲切抚摸着小妹的脑袋。小妹头部经历过手术,不过还好,大概护士、医生也猜到了她是个小臭美,爱漂亮,所以只在刀口附近很短很窄的一块头皮上剃光了头发,现在将头发顺着梳过去,一点也看不出来。不过这一切小妹都糊里糊涂没在意,因为她现在根本看不见。自己的样子是丑是美,她都是听别人的议论、评价,自己便傻傻地一律听之信之,并且信以为真。我们常灌输她:“小雅越长越漂亮了,真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小姑娘,都美出朵花儿来了!”她就以为自己真是貌比天仙。
小妹最进步的是,她终于可以在医生的指导和护士的帮助下,在病房里进行简单的肢体活动,并且能够下床走上几步了。事故曾经造成小妹的胸肋骨折和脊椎挫伤错位,现在经过两个月的治疗和康复,伤患处已经基本可以恢复正常的活动范围了,肢体运动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的腿部并没有骨折,但多处严重的韧带损伤还是存在的。这次能够克服诸多痛苦和长期卧床带来的心理阴影,顺利完成肢体恢复训练任务,对于她的康复治疗显然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跨越。
此外,小妹还接受了高压氧仓的呼吸纯氧以及附加净化空气治疗,这对缓解小妹因重创而导致的身体伤害,尤其是对曾经一度缺氧而受损的脑部起到了很好的康复作用。
小妹的这些接续性的恢复治疗以及训练都是在北京完成的,那时候小妹已经被转回了北京继续治疗。回到家里,我们的时间安排就比较宽松了,基本上是我爸每天守着小妹,我妈一下课就会带着学生作业和教案去陪小妹,一边批改备课,一边连讲带问地通过口述一点一点教小妹功课,有些难点、力不能及的科目,就留到我回来给小妹补课。
我呢,基本上步入了正轨,每天规规矩矩去上课,去考试,只是从来不在宿舍过夜。只要上完了课,而且没有其他必要的活动,我就会天天不落不远数十里风尘仆仆地跑到医院陪小妹,给她讲学校里的新鲜事,给她讲社会上刚刚流传的奇谈怪论。每当平淡无味、寂寞无聊的时候,我们会打开电视机、收音机,强迫她听听时事新闻、文艺综合节目等等。我还搬来了家里的音响,经常放一些清新悦耳、舒缓优美的音乐给她听,同时绝对禁止她接触那些从前偶尔听过的、纯属“一级噪音污染”的垃圾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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