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已经喝大了,粗着舌头不满:“啥亲戚啊,出来喝个酒还抓你,他是不是老古板,我礼物还没送呢!让你亲戚接电话!我教、教育教育他!”
沈栖生怕梁喑听见,小声说:“你别闹,明天我再跟你解释,嗯,是远亲叔叔,不要紧,你放心。”
梁喑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和朋友小声嘀咕的沈栖。
刚才转过身的一刹那,那张殷红的唇微张,半遮半掩嫩软的舌尖与打了一半呵欠的眼,湿漉漉地朝他微微瞪大。
他就像做了坏事的猫,被人揪住了短小的尾巴,慌张无措地瞪着湿红的眼睛。
不知是求饶,还是恼羞成怒。
外头很吵,梁喑没听清林延说了什么,但沈栖的那一句“叔叔”却听真切了。
婚礼还没办,他倒是先长了个辈分,谎扯得还挺利索。
沈栖花了几分钟总算把林延糊弄过去,一抬头看到梁喑还在看他。
“梁先生。”
“嗯?”梁喑眼尾含着几分轻嘲:“不是叔叔么?”
沈栖没想到他连这个也能听见,耳朵瞬间红透:“不是。”
“不是什么?”
梁喑递过来一个杯子,水晶杯在光影下闪着细碎的光,被那只修长的手拎在他眼前,“喝了。”
沈栖看着满满的一杯晶莹液体有些惶恐,梁喑微微勾起唇角,用眼神往旁边一扫:“或者把这些喝完,自己选一个。”
“梁先生,我……”
“需要我帮你?”梁喑随手拎起一瓶未启的酒,“先从这个开始?”
沈栖光是看着就觉得胃部隐隐抽痛,可在梁喑的注视下他不敢不喝,万一他真的一时兴起让自己把满桌子的酒全喝了他就得横着出去了。
只是一杯酒,应该没什么问题。
酶羟化酶与乙醛脱氢酶会代谢掉一部分酒精,呼吸也会代谢掉一少部分,剩下留在他体内的一部分才会跟着血液循环影响大脑。
他刚喝过酒,按照刚才的酒精进入血液循环的速度,他应该不会立刻醉,至少会等一个小时以上才会抑制大脑皮层反应。
他只要在这一个小时以内回到家就不会有问题。
“不要,我喝我喝。”沈栖双手接住杯子,做好了呛辣的准备,闭眼一口气灌进去,猛地愣住了。
“蜂蜜水?”
梁喑微抬下颌:“喝完。”
沈栖松了口气,在那道视线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
微温的蜂蜜水恰到好处地舒缓了他紧张抽搐的胃,也顺便将刚才灼烧的喉咙滋润得舒服了一些,很快,一杯蜂蜜水见底。
“走了。”
梁喑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走在前头,眼前闪过他说“要回家”时的表情,像只做了坏事又恰巧被人抓住了短小尾巴的兔子,瞪着湿漉漉的眼睛不知是羞恼还是求饶。
梁喑心想:年纪小是小,倒会撒娇。
两人没从正门走,沈栖跟在梁喑身后,出了门才发现这儿居然是有特殊通道的,比他进门的地方更安静,无人打扰。
秋雨淅沥,绵密的雨幕下的黑色迈巴赫低调与沉稳,炽白的光线将车身镀上一层冰凉冷峻的雨丝银光。
秋雨寒凉,沈栖蓦地打了个冷战。
他天生体弱畏寒,夏天也比别人穿得多,晚上出来时没想到会下雨,只穿了薄薄的衬衫就出来了。
冷雨裹着风往脖子里卷,单薄的衬衫被浸得潮湿黏在胳膊上带来如影随形的冷意,沈栖不动声色搓了搓手臂,小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