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栀同志,这是我的检讨书,你看一下,有遗漏的地方我可以再做一下补充。”周时聿目光冷硬,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将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字的纸递给她。
江栀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说做检讨不只是说说而已。
“周同志,你已经跟我道过歉了,不用这么严肃的。”
但是周时聿依旧眉眼不动,将检讨书往前递了递,态度坚决:“道歉是一回事儿,认识到错误是另一回事儿,我犯了错就应该及时反省检讨。”
这男人还真的挺刚直方正,恩怨分明的。
江栀不想接都不行,刚洗完的手上还留有水渍,很快就在干净的纸张上留下一个拇指印。
周时聿看着这双白净秀气的嫩手,不由的就想到这双手曾在刚刚不久前触碰过他的……
但再下一秒就被他强行打断终止。
“晓慧妹妹说我写给她的信被你拿去了?请你还回去。”冷硬的男人再次开口,透着金属质感的冰冷与压迫。
他也是才刚知道,晓慧妹妹不敢问她要,这才小心翼翼地跟他说了这件事。
周时聿和江晓慧认识半年,只写过四五封信,信的内容就跟写报告一样,无趣而又死板,一副老干部的口吻督促学习,加强身体锻炼。
这也是原身没有看上周时聿的原因之一。
但那些信早就被原身放到灶膛里烧了,当时江晓慧就在边上看着,还试图抢救回来。
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江晓慧见明面占不了她便宜,所以就趁着她去上厕所,想要把她在韩卫同志面前刚树立起来的温婉大方形象给撕烂、捅破。
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原来丑陋不堪的一面。
江栀对去北平上学做的规划十分清晰,除了考大学分配个事少钱多的铁饭碗之外,就是为了断绝原身之前所有的人际关系,重新建立一个没有人知道她过去的社交关系网。
毕竟在这保守、信息闭塞的八十年代,光是原身为了抢对象,差点儿闹出人命这件事,就会被一辈子指指点点,严重影响她日后的生活。
而周时聿甚至是整个周家,都在她断绝来往的名单之内。
所以她索性直接坦诚大方地承认这件事:“抱歉,周同志那些信已经被我给烧了,晓慧……”也是知道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周时聿的眼角就压了下去,阴沉沉的,随后就冷漠地转身离开了,背影陡峭而凌厉。
显然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
江栀也不在意,毕竟周时聿的冷漠,在热帖中就已经见识过了。
等江栀回到座位上后,韩卫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但还是憨厚地冲她笑了笑,她也回以一笑。
火车抵达北平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还下起了雨。
军区大院,周家。
一道汽车的亮光照射在二楼的彩色玻璃上,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周建国就知道是周时聿带着江家两姐妹来了。
坐在沙发另一边,头发花白的老革命家周老太太摘下老花镜撇了一眼窗外的小轿车,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人来了。”
然后继续低头无动于衷地看着手中的报纸。
为了江栀来北平上学这件事,周建国的爱人谢白玲和他大吵了一架,坚决不同意一个差点儿害死自己亲妹妹的杀人犯到北平上学,还要寄住在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