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黑哥和矮个子,并不意味着案子结束,反而只是刚开了个头。我们和澳门同事连夜审讯了他们四人,终于在第二天破晓时问出了后面的大鱼。
这群团伙中的人分别藏匿在非洲的不同国家,导致抓捕难度异常艰巨,我们紧急联动了四个国家的警方,折腾了足足大半个月才将他们全部抓捕归案。这半个月来我们就住在澳门,推开窗就是东望洋灯塔,却因为事务繁忙,没有一次能走出去看看。
案件了结后,我们和澳门的同事告别,终于站在了东望洋灯塔下。
得咧,大功告成,打道回府!“我伸着胳膊喊道。
“这就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那么多地方还没看呢。”季洁望着眼前古朴独特的建筑惋惜道。
“舍不得?那好办,等半年后咱们领了证,就来这儿度蜜月!”
“"想得挺美。有时间吗你?”季洁不置可否地对我笑了笑。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至于愿望能不能实现,那就要交给老天了。
回到北京,周支队特地表扬了我和季洁,他说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圆满完成了任务,夸我们俩是“黄金搭档”。
别的赞许我都无所谓,但是这个“黄金搭档"我必须得记在心里。等到将来我老了,有了孙辈,我就抱着他在树底下乘凉,边吃西瓜边给他(她)讲我们这对“黄金搭档"年轻时的事迹。我还得告诉他(她),我和他奶奶(外婆)这个“黄金搭档"可不是吹牛,我们是经过组织认证的。
然而这次表扬会上却没看到老郑的身影。后来一问我们才知道,老郑的老婆因为常年操劳住了院,他得去医院照顾。为了不干扰我和季洁的工作,他什么都没对我们说。
六组在前面十几天里等于是群龙无首,我本以为会出什么事故,却没想到一切都井然有序,几个年轻人还独立地破了两个案子。之前我总当宝乐田蕊是孩子,怕他们不懂,怕他们在外头吃亏,干什么事情都要带着他们,护着他们;这回六组少了“大哥大姐”,他们却能以出色的能力和责任独当一面,牢牢稳住了六组的旗帜,维持了六组的荣耀。
我感到意外,也更加欣慰,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更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中国刑警事业的未来。
尽管老郑守口如瓶,但我们却还担心着他和嫂子。表扬会一结束,我和季洁就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医院。
外面下了小雨,微微透着寒意,医院里却温暖如夏。嫂子已经恢复了大半,就是脸色还有些憔悴。她和老郑坚决要留我们俩吃晚饭,我和季洁没敢打扰她,婉言告辞。
出了医院,雨下得大了些,不得不撑伞了。
“去哪儿吃饭呐?“我打着伞问。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我家楼下新开了一个日料店吗?听说味道不错,这儿离我家也近,要不咱们就去哪儿吃?”季洁躲在我伞下回道。
“行呐,你带路,走着!"
这日料店确实不错,本来20分钟就可以解决的晚餐,我和季洁加了好几次菜,硬是拖到了一个半小时。吃饱出门时,雨下得更大了,厚重的雨滴泼到伞面上,薄薄的伞面难以支撑,我和季洁的衣服已经湿了大片。
”这儿离我家就五分钟,我先把你送到停车场然后再步行回家。”季洁和我商量道。
“这么大的雨,你就不能收留我一晚?"我笑着问她。
“是谁刚才说回家后要一头倒在床上,什么都不干,一觉睡到明天中午来着?”季洁反问道。
我哑口无言,都怪我嘴欠,都怪这糟糕的天气,要不然我就有充足的理由“厚着脸”留下来了。
看来我只能回家了。我搂着季洁向车的方向走去,暮色四合,雨夜慢行,和爱人紧紧相拥,自有一番别样滋味。
我们走进停车场时,身旁忽然驶来一辆黑色的捷达,它不偏不倚,踩紧油门径直闯到了一处水坑里。我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季洁往后转,自己背后却被溅了一身泥水。
“怎么开车的这是!"季洁生气道。
“算了算了,下了这么大的雨,停车场又黑,他未必能看到我们。”我挤着身上的泥点子说道。
季洁掏出纸巾给我擦泥水,擦着擦着衣服却越来越脏。
“要不你去我家,换一身衣服再走吧。”她说。
“你家有男人穿的衣服?"我一惊。
“想什么呢你!”季洁笑道,“是我爸上次来留下的。我看你们俩体型差不多,应该能穿上。”
听她这么一解释,我就放心了。我放弃了开车,转而跟季洁去了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