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软的声音透着无尽的不确定性,而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一个确切的答复。她这算自作多情吧。兀自扯了扯嘴角,沈听宛准备挂上电话。“你可以试试看。”谢谨殊机声音很淡,而后又说,“小八,你今晚很美。”沈听宛怔住,再回神时谢谨殊已经挂断了电话。长夜慢慢,檀宫偌大的庭院开始燃放起了烟花。硕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沈听宛的手贴在了冰冷的窗玻璃上,仰头注视着夜空。很美,但稍纵即逝。翌日清早,佣人来叫她去用餐。沈听宛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下了楼。秦溯不住在这边,虽说身居高位,可这么些年来身边莺莺燕燕无数。聂青屿的母亲早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遇上逢年过节,表面的和睦还是要装出来的。到了餐厅,聂青屿已经在用餐了。不得不承认,不发脾气的聂青屿身上那股子由内而外的清冷感真的很能激起一个女人的探索欲。前提是,他不暴露身上的戾气。“昨天见过薛恒了?”本就一片死寂的餐厅,因为男人的声音,银质的刀叉磕碰在了骨瓷餐盘上发出了不可忽视的响声。“嗯。”“说什么了?”“随便聊聊的。”沈听宛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却敢触碰他的逆鳞。想起昨晚薛恒说的话,想起她来檀宫的目的。沈听宛握紧了手中的刀叉。“你们也就是小时候见过几次,有什么可聊的?”明明这话没有透出什么情绪,却给了她一种,聂青屿随时随地都会杀了薛恒的感觉。沈听宛心下一动,遂推开了身下的椅子站了起来。绕过长长的餐桌,她径自走到了聂青屿的面前。单膝跪下后,沈听宛冷不防伸手抚摸住了聂青屿的左脸颊。他的左眼乍看之下与常人无异,可细看就能发现眼眶内的到底是个死物,没有生气,自然也透不出任何的情绪。“是不是很疼?”眼尾向下轻轻一压,眉眼间是浑然天成的怜惜。要不是他见过无数张的会千变万化的脸孔,大概这一秒聂青屿也会被她欺骗吧。“你心疼了?”聂青屿弯起嘴角,弯下腰朝她跟前凑去。四目相对,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公分。近的,他能看到她瞳孔因为心虚而震颤。近到,甚至能嗅到她身上那股子混着茶香与栀子花的香气。“我……”明知道是虚假的关心,聂青屿甘之如饴。他对她,要的是彻彻底底的掌控!真情假意,虚与委蛇,他都不在乎。“要摸一摸吗?”聂青屿问她,一把扣紧了她的腕心,往自己的左眼伸去,“很疼的,疼了我好几天。每次想起来,我都恨不能撕碎了你!”嘴角分明带着笑,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从头到脚都凉了下来。聂青屿继续说,“你也真够心狠的……你当时,是想杀了我的,对吧?”不可否认,当时的她真的被逼急了,所以才会奋起反抗的。可真正戳瞎聂青屿眼睛的时候,她又害怕了。她怕这件事引起家主的迁怒,怕家主夫人杀了她们母女三人,也怕……“二哥哥……”沈听宛不想让他继续往下说,挣开的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唇。滚烫的舌尖舔舐着她的指缝,刺得她想收手,但还是被聂青屿抓得死死的。抬眸时,聂青屿不顾她的意愿直接抠下了他左眼的义眼。左眼眶的空洞到底还是吓得沈听宛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怕吗?”聂青屿浅浅笑着,右手把玩着义眼,“二哥哥是不是吓到你了?”沈听宛不敢说话,冷汗浸透了身上的衣服,“二哥哥……”“放心,我不恨你。”他放下义眼,想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伤了沈听宛的心。当初安排她去谢行舟身边任务,想着谢行舟不行,碰不了她,因此才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她跟谢谨殊扯上了关系。那段时间,聂青屿不断地给自己洗脑,他不在意,不在乎。檀宫的女人千千万,她沈听宛又算得上什么!可那晚在“魅色”,他被狠狠打脸了!原来他不是不在意,是恨不能将她锁在自己的身边,就像当年秦溯对待兰苼那样!不,他不会像秦溯那么愚蠢。他不会欺负她,不会强迫她的。“不疼了。真的。”聂青屿回过神,用最深情的眉眼看向沈听宛,“以后,听哥哥的话好不好?就一直陪在哥哥身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