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曼德勒的炎热终于消散一些,街上重新出现诸多的牛车及三轮车。
卢老爷子这次和郑胖子一起出门,他们要将翡翠明料还有买来的十多块毛料,存到渣打银行曼德勒支行,另外那张四张大额美元支票也要存进去。
王大柱被卢灿一行上午刺激到了,他怂恿这卢灿去找老爷子,准备再行马哈木玉石市场。
“混帐东西!”王鼎新老爷子开口便骂了儿子一句,“还去马哈木?外面传言都飞起来了,去马哈木,那些摊主狗屎都能卖给你黄金价。”
老爷子的火爆脾气,在儿子面前暴露无疑,卢灿在一旁都有些傻眼。
“去德瑞那边,虽然远点,但应该没人关注你们俩。”老爷子倒没否定王大柱的想法。
“去德瑞?老爹,您不去了?”德瑞玉石市场是曼德勒市内的另一毛料玉石集中地,离这里有十公里的路程。
“我是活靶子,我去干什么?”
卢灿耸耸肩,老头子也不知道怎么成为玉雕师,这个行业极其需要耐心的。
老爷子看了卢灿一眼,再度叮嘱儿子,“去德瑞市场,要多听听阿灿怎么说的。在赌石这块,他比你有天赋。”
老爷子心底跟明镜似的,上午自己收获偌大的名头,不过是帮卢灿隐藏而已。至于阿灿从哪儿学来的,这很重要吗?卢老爷已经背书了,都是小时候卢家长辈教的。
也许阿灿真的是这方面的天才也说不定。
老爷子的话,让卢灿直挠头。
王大柱点头应承,在来曼德勒之前,卢灿那就冒出九块翡翠,赌石技巧应当不弱。
两人拿上帽子,准备出门,老爷子又吩咐一句,“大柱,带上工具。小心安全。”
曼德勒是几大矿业巨头共管的城市,安全还算可以,但这次老爷子出名,一行人的安全确实需要主意。王大柱又抽身在行李箱中翻出一柄长约一尺的片刀。这就是老爷子所说的工具——片刀在雕刻时可以用来刮去石皮。
王大柱挽了个刀花,刀鞘是两片竹片捆绑而成,随手就塞在腋下衣袖中。
两人从宾馆后门出来,上了一辆三轮机车,花了八十缅币,沿着伊洛瓦底江东岸,一路颠簸颠簸的朝瑞德玉石市场而去。
这趟行程差不多是横穿曼德勒,沿途有不少古建筑。曼德勒古城,那破旧的城墙、斑驳的城门,以及掩映其中的木质阁楼,都在诉说这座城市曾经的辉煌。
一座有底蕴的城市无论是否破旧,它都是迷人的。
这让卢灿对曼德勒的印象有所改变,更何况,远处曼德勒山上众多辉煌的庙宇及塔寺,在西斜的阳光下,金红色的光芒四射,熠熠生彩。
如果不是王大柱催促,卢灿还真想停下车来,去这附近的塔寺走走。对佛教所倡导的因果循环,他一直很困惑。
抬头望向曼德勒山,山顶处的“预言”大佛像,仿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自己怎么就会来到这个时代?他很想问问佛祖。
瑞德玉石市场,要比马哈木市场小太多,这里全是那种帐篷摊位,每一家都用铁丝网格挡,固定成一个个小方格。
市场上人不少,两人请来的眼睛阿木略懂汉语,吭吭哧哧的告诉他们,这是拜上午马哈木市场有翡翠王连赌涨三块毛料引起的。在赌石行业,每一次大涨,都能引起一波赌石潮。
想要走捷径一刀富的人,太多太多。
如果说马哈木是珠宝企业的首选,那么瑞德玉石市场属于散户的天下。无论是缅甸本地人,还是东南亚及东瀛的游客,都喜欢来这里找刺激。这里的赌石全赌料更多,当然,赌石的品质也要稍次一点。
每个摊位的面积都不大,十平米到三十平米之间,摊位前摆放着一些镯料或者加工好的手镯、玉牌,摊位后面则放置了半赌料,地上堆着的是全赌料。
卢灿没着急出手,看了几家帐篷摊位,心底就有了谱。这里的摊主应该是那种小矿主的专售点,或者那些大公司下属各个矿口的代理销售点——每个帐篷摆设的毛料都是同一场口,一般很少有混杂料子。
“阿木,带我们去找一家后江场口的摊位。”卢灿对老后江场口料子情有独钟,和王大柱商量后说道。
没办法,那里的料子皮薄馅大,虽然个头小,但人家就是能上色,种水也好,是缅甸最典型的水料,要知道,这水料到了十年后就以及开采一空。
老后江,无大料,这句话现今就已经流行,卢灿想着能不能囤积一批老后江场口料,二十年后,价值翻二十倍无压力。
“好嘞!”阿木一马当先,领着两人穿过众多的摊位,来到市场西北的一个小帐篷中。
一进帐篷,便闻到一股檀香味,很舒服。
“老驴头,我给你带客人来了,还是你老乡。”阿木一进门就高声喊道。这是提醒摊主,客户是他带来的,买卖成交要给他提成的。
帐篷不大,标准的十平米。地上很干净,没有如同其它摊位那样在地上堆毛料,这里的毛料全部在桁架上。没办法,老后江场口的料子就是少,同时还很小,全是鹅卵石大小。
连旁边的切石机和沙轮机都很袖珍。
“老乡?老乡坑老乡,坑得心里慌。还不如找个洋鬼子让我坑!”话音是柜台后躺椅上的一位老者发出的,足有七十岁了吧,头上围着个白毛巾,一口地道的闽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