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青并没有很想跟着他们去看田园风光,大夏天的,虽然跟着蒋氏他们那群三姑六婆,耳根很不得清静,但至少不用晒太阳,多舒服啊。
江景行一行人到的时候都巳时末了,正是太阳烈的时候,刘青跟着他们出去转一圈,养了这么久的白皮肤,估计直接黑一个色度了。
但是人家是贵客,发了话,刘青心里不是很乐意,也得屁颠颠跟在后边。
刘延宁正领着江远辰和陈山长走在前面,刘延宁作为陈山长的得意门生,陈山长有好些话同他说,刘青知道自己插不上嘴,便默默地走在最后面。
刘青这会儿头上戴着一顶大草帽,这是她娘干活时戴的,虽然灰扑扑的不好看,但是帽檐够大,不用担心大太阳晒到脸,刘青低着头,宽大的帽檐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罩在了下面。
就这样很安心的躲在后面,刘青还分心想了会儿手工皂的事,刘大爷他们什么时候会提起正事,又期待着刘雅琴在三姑六婆面前好好表现一把,到时候大家都注意她,忙着帮她张罗对象,自己就可以再清静一阵了。
嫁人的事刘青现在还太大想法,嫁人还是不嫁人,都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但是她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十四岁,上辈子还在念初中呢,正是祖国的花朵,哪有这么早谈结婚的事。
因此刘青盘算着,这事可以先让刘雅琴顶上,反正王氏打的也是这个主意,生怕她女儿落后了,捡自己剩下的。
刘雅琴相看定亲,少说也要好几个月,等张罗好了她的事,二堂哥和三堂哥的婚事也该张罗起来。
刘青之前听她娘提起过,刘延林最晚明年也该成亲了,因为她哥是读书人,以科举为重,弱冠之前蒋氏他们都不会要他成亲,就算弱冠以后,要不要娶媳妇,多半也是听她哥的意思。
这样一来,刘延林就成了孙辈里头一个娶亲的孙子,到时候是要给刘家生长孙的,他的事蒋氏和刘大爷想必十分重视,忙完这些堂哥堂姐的婚事,至少要到明年了。
明年秋天,刘青她哥要参加乡试,这又是举家关注的事,刘青的婚事怎么也要放到秋闱后面再提。
而且刘青想着,如果她哥明年能顺利捧个举人回来,到时候她就是举人的妹妹,选择性更多一些,蒋氏他们也不至于火急火燎的把她定下来。
只要再往后拖个一年半载,到时候她给家里赚的钱多了,重要性凸显出来,她年纪也大了,在刘家勉强占一丝话语权,对于定婚这件事,也就不至于那么被动了,至少让刘家人听听她的意见。
她就算要嫁人,也得挑个自己看得顺眼的。
刘青想得正入神的时候,头顶冷不丁被人压了一下,当然是隔着帽子的,正是因为有帽子,刘青毫无防备,整张脸都陷进草帽里去了。
被打断了思绪,刘青怒气冲冲的掀开草帽,刚一抬头,就对上江景行漂亮的眸子,冲到嘴边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残留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这个是金大腿,她还没抱上都没关系,千万不能把这条金大腿给得罪了。
江景行的眼底难得闪过一丝不自在,他只是看着小姑娘整个缩在帽子里,像是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孩,滑稽又有趣,才想着逗一逗她,哪知道手上没个轻重,把小姑娘都脸都按进帽子里去了。
不过江景行也是第一次发现,小姑娘原来这么弱小,好像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一样。
偏偏小姑娘又气势汹汹的样子,一双眼睛朝他瞪得老大,眸子因为气鼓鼓越发显得圆溜溜,让他不由联想到某种小动物。
江景行有些走神了。
刘青能屈能伸,准备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变成了不轻不重的埋怨,她一边整理着草帽,重新戴到头上,一边抿着嘴道:“江大哥干嘛这样,脸都被你埋进帽子里去了。”
江景行回神,小姑娘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笑弯弯的十分喜庆,他心底闪过某些失落,还是刚才更好看些。
但这种话江景行当然不可能说出口,只是轻笑着拍了拍刘青的头,“对不住了,刚才没控制住力道。”
后面的动静,走在前面的几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一时都把头转过来,刘延宁又想皱眉,景行刚才明明是在江先生旁边的,怎么走着走着,又到他妹妹那儿去了?
倒是江远辰笑睨了江景行一眼,温声道:“你怎么又欺负青青了?”
在江远辰跟前,江景行这几次对刘青的态度都有些反常,身为江景行的叔叔,江远辰又如何不知道他平时的模样?在江远辰看来,江景行对刘青的举动,毫无疑问是欺负小姑娘了。
但江远辰也没有怪罪侄子的意思,这个侄子从小在祖父跟前,受他老人家言传身教,打小就学会了伪装,平日行事滴水不漏的很,懂事是懂事,他私下却也难免唏嘘,生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孩子们都没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过分的早熟。
反倒是在这小姑娘跟前,好几次瞧见他侄子孩子气的一面,江远辰感到十分欣慰,觉得自己刚才叫这小姑娘过来的决定没有错。
不过江远辰心里愿意他侄子多一些孩子气,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再加上即将成为他学生的刘延宁又皱起了眉,可见平日对他妹妹护得厉害,江远辰才先开口说了江景行一顿,又对刘青笑道:“青青,改明儿他再欺负你,不必犹豫,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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