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珠只给了两眼发直的杨氏几息缓和的时间,又继续道:“我发现了这件事,并警告她,如若非要嫁给那李二爷,我便会与母亲商议将三房分出去。”
杨氏眼眸一缩,从国公府分出去?
“这,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啊?”她讪讪地。
江明珠看着她:“府里还有好些个未议亲的公子与姑娘,倘若八姑娘这事儿传出去,二婶娘觉得咱们府里的姑娘还能寻到好人家吗?”
杨氏撇嘴,她又没生女儿,对她能有什么影响?
“便是未议亲的公子恐怕也会被人非议,毕竟能教养出八姑娘这般的府邸,又能有什么好人?二婶娘试想,你若有女儿,愿意将她嫁入这样的人家,与这样的小姑子相处吗?便是日后八姑娘会出嫁,那你又愿意你的女儿与这样的小姑子做亲戚吗?”
杨氏代入进去想了想。
哎,实在不能想。
她若真有个女儿,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女儿嫁进这样的人家被人非议啊!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毕竟她还指着她的两个儿子给她娶两个高门贵女进门来。
这高门贵女要是知道府里发生的这些事儿……
江明珠不看杨氏那精彩缤纷的脸色,接着说:“八姑娘当然并非真要毒害你,不过是借着你的手,将五妹妹拖下水。一旦你因此与我闹起来,便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我也不得不被拖进这件事情里。如此,我自然没精力再管她这件事,直到文寿伯府与国公府议亲成功——她想以国公府八姑娘的身份嫁过去。”
她这般,简直就是掰开揉碎了讲给杨氏与温星月听。
杨氏已急的站起身来:“不行!不行!咱们国公府不能出这样败坏门风、没脸没皮的姑娘。府里还有好几个哥儿没说亲呢,一旦传出风声去,是要坏了哥儿们的亲事的,这万万不能的!”
若这般不要脸行事的是五丫头,后果也比八丫头要好的多——毕竟长房的实力摆在那里的,将来国公府的爵位也是长房的,便是名声上有些瑕疵,想要与长房结亲的定也不在少数。而他们二房与三房本就是依附着国公府的,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官职来,旁人看他们,自然苛刻许多。
本就没什么出息,还坏了名声,可教她的两个儿子怎么办哟!
温星茵冷冷开口:“这事儿只要二嫂不说,将府里知情人全部封口,不许他们说出去,一床大被掩下来,外人谁会知道?说到底,还是因我三房势单力薄,二嫂新官上任,拿我先开刀罢了!”
温星月皱眉道:“你说的轻巧,那么多知情的人,要怎么封口?全部杀了吗?那文寿伯府里知情者又有多少?你就确定他们不会往外说?咱们家又有什么理由去他们府里打杀知情者?更何况你与那李二爷还一道游玩,那些个看见你们的人,也全部灭口吗?”
杨氏紧跟上:“对对对!五丫头说的对,咱们国公府又不能一手遮天,怎么能做到万无一失?八丫头,你糊涂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那李二爷无媒无聘就苟合在一起,更别提你们还因此去害人——那宁氏家人万一闹到国公府来,你让我们国公府怎么见人?”
温星茵丝毫不悔改,反而冷笑道:“那宁氏娘家不过区区商贾,贱籍而已,敢上国公府里闹?二婶娘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
听着她这般贬低宁氏与其家人,江明珠对她更加厌恶:“这不是你肆无忌惮加害人家的理由!”
杨氏这时候也很烦温星茵,“没错!事情暴露后,你不但不悔改,还要陷害家里人!八丫头,你实在狼心狗肺,我们国公府有你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耻辱!”
温星茵却高高扬着头:“我没错!我为自己谋划有什么错?哼,我若不为自己谋划,这偌大的国公府,还有谁会想着我,谁会帮我?”
江明珠懒怠与她多说:“先把她关起来,让赵妈妈多派几个得用的婆子去守着。”
赵妈妈很快进来,亲自动手拎小鸡似的将挣扎不休的温星茵拉走了。
杨氏忿忿瞧了眼被拉走的温星茵,忍不住又骂了几句,这才看着江明珠问:“楼哥儿媳妇,你说这事儿要怎么处置?”
江明珠顺势道:“按理说我是小辈,这事儿是轮不到我做主的。只是之前我便已警告过八姑娘,但八姑娘显然并没有将我的警告放在眼里,不然也没有今日这事。”
她顿了顿,继续说:“依着我的意思,是要将整个三房都分出去的。”
杨氏忙道:“这样一来,对三房也很不公平,毕竟你三叔与三婶娘并没有做错什么,若只因八丫头一人,将整个三房都分出去,这拿到哪里去说,都是说不过去的——旁人只会说你没有容人之量,或是与三房有龃龉,借机将人赶出国公府。”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江明珠的脸色,见她果真有些松动,忙又继续劝道:“更何况,当年国公爷可是答应了你们祖母,要好好照顾我们二房跟三房的,这要是动了三房,国公爷怕是会被外头的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不悌的。”
杨氏当然不是真心要为三房求情,只是怕三房若就这样被分出去了,下一个岂不就轮到他们二房了?
三房虽然没什么用,但留在国公府里,好歹还能跟他们抱个团,人多也显得力量大一些。
不然,就剩他们二房在国公府单打独斗的,说不得她高门儿媳妇还没娶到手,就跟三房一样被分出去单过了。
那可真是太难了,她千方百计找道士,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在国公府多留些日子。
她可不信什么分出去了还是一家人的鬼话。
瞧瞧族里那些个被分出去的旁枝,好些人一到年节日便早早到国公府里来请安,还不是为了来打秋风。
只要想到以后他们二房也要过上那种放低身段,巴结仰望长房的日子,杨氏就觉得胸闷气短。
更加不遗余力的劝说:“便是为着你公爹的脸面,这三房也是不能分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