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含笑道谢:“那就有劳大哥了。”
胤褆靠上椅背,道:“你我兄弟,客气话就不必多说了。”
又为自己倒上一盏茶,这次却不急着喝,拿在手上细细把玩,浅尝慢饮,目光也在杯中流连不去,漫不经心道:“我知六弟学富五车,前儿偶尔想起一首诗,可惜怎么也想不起最后一句,想向六弟请教。”
胤祚笑笑:“大哥请讲。”
胤褆漫声吟道:“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不知……”
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不知辛苦为谁忙?
不知辛苦为谁忙……
“晚菊自争妍,谁管人心别。”胤祚为胤褆斟上一杯,举杯道:“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
胤褆笑笑,一饮而尽。
胤祚道:“小弟还有事,先走一步,大哥请自便。”
胤褆含笑看着他出门,浑身放松靠上椅背,闭上眼:谁管人心别……最好你真的能看得开。
忽又笑了:原来兔子急了咬人一口,居然是这么狠的……胤礽啊胤礽,连身患重病的弟弟都容不下,你有何资格坐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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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一回到府里,管家就将康熙命人送来的东西呈了上来,无非就是怀表、座钟、玻璃镜子、八音盒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对别人来是稀奇玩意儿,但在胤祚眼里,就跟古董似得。倒是里面有一把小提琴,算是惊喜。
拿起来试试音便放下了,回头有空找个会玩的假装学上两日,也算是解封一个技能了。
又练了半个多时辰的拳,沐浴更衣,就到了晚膳时分,用了饭,再打坐练气半个时辰,一觉便天明。
胤祚伸个懒腰起床,梳洗完了又去练剑练拳,回来时热水衣物早准备好了,等沐浴更衣出来,桌上各种精致的吃食又摆的琳琅满目。
别看胤祚出入的地方几乎见不到人影,但实则府里侍卫、管事、太监、丫头合在一起有上百号人,整日都只围着他一个人转着,真正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比神仙还快活。却不知他的这些兄弟们,拼死拼活争着操那份心做什么。
也怪康熙对儿子们教养太严格了,他们这些做皇子的,不分寒暑雨晴,每天三点起床开始勤学苦练,一年就只三日假,比书上凿壁借光的书生还要辛苦——谁乐意带着这辛苦学来的一身本事坐吃等死?
也许更深处的原因,是这个时代等级过于森严,在前朝,做皇帝的对自己的叔伯兄弟们总有几分客气,但在清朝,除了皇帝,都是奴才。
说真的,虽然贵为皇子,但是若让胤祚来选,哪怕工作繁忙,哪怕生活清苦,他也一万个愿意回到现代。
用过早饭,琴棋书画挑感兴趣的摆弄一番,园子里随意逛逛,又混过去半日,睡了午觉起来,胤祚决定还是找点感兴趣的事来做,不然真要闲出病来了,于是开始拆昨儿送来的西洋玩意儿。
这般又过了两日,胤褆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倒先传来胤禛遇刺的噩耗。
接到消息的胤祚觉得整个世界剧烈的晃动了一下,让他有些站不稳,他使劲按住太阳穴:“你说四哥他怎么了?”
旺财嗫嚅了一下,道:“听说……小腹被刺了一剑。”
小腹被刺了一剑……
在这个还没有外科手术的时代,小腹被刺了一剑。
胤祚觉得有点冷,他在原地站了好一阵,才艰涩开口:“进宫。”
乾清宫里,康熙面沉如水,他面前,是跪的直挺挺的诸位皇子,连还在上书房念书的小皇子都一脸懵懂的被叫来陪跪,而排在最前面的胤礽,脸色比康熙还要阴沉。
胤祚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
这是……四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