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宁和公主一边笑一边接了一句。
“确实不一定,这里头就复杂了,咱们不细说。
只说这高低,这是要看封号的,比如本朝皇子,最尊贵的封号,就是秦,秦王爷是长子,又德行出众,为人子表率,就封了秦王。
公主也是,秦国公主,就是诸公主中,地位最高的那个。
现如今的宫里只有宁和公主一位公主,宁和公主其实还有个封号,就是秦国公主。
因为宁和这两个字,是先章皇后选给公主的,皇上敬重先章皇后,宁和公主思母之恩,就一直用着宁和这个号。
除了封号,还有很多讲究,那就过于复杂了。”文顺之耐心仔细的看着黑马解释。
黑马听的似懂非懂。
“梨园戏班,断不许有僭越之处,戏中称呼,诸如父皇母后,爱卿爱妃,只在戏中。
就是衣饰,也全不相同。有几样颜色,是钦定的梨园服色,我们这样的人家,都是回避不用的。”沈明青看着黑马,微笑道。
黑马看着沈明青,不停的点头,可他还是似懂非懂。
“那戏中,跑马行船,不过是个意思而已,听戏何至于听到如此?云灿这些话,真论起来,可是大罪。”沈明青看向李桑柔,又转向顾晞。
“就是啊,唱戏就是做假,你怎么当真了?还敢这么胡说八道!”宁和公主又笑起来。
“乡下人哪里知道这些,那戏台上扮出来的,哪是真哪是假,更是分不出来。
乡下人觉得皇上是天下最有福气的人,这个最有福气,也不过就是一天一顿肉。
黑马爱听戏,也爱唱几嗓子,让黑马给公主和大娘子唱一出赔个礼?”李桑柔笑眯眯。
黑马一窜而起,黑脸放红光,屏着气,见宁和公主点了头,立刻踢了一脚金毛,金毛赶紧站到黑马后面,摆出架势,准备给他打下手。
“老大,唱哪出?”黑马用力咳了好几声,理顺了嗓子,看着李桑柔问道。
“你最喜欢的那出,关公辞曹。”李桑柔笑眯眯道。
“咳!”黑马再清了回嗓子,踢了脚金毛,金毛立刻挥着手,“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黑马猛一声吼:
“曹孟德在马上一声大叫,关二弟听我说你且慢逃。在许都我待你哪点儿不好,顿顿饭包饺子又炸油条。你曹大嫂亲自下厨烧锅燎灶,大冷天只忙得热汗不消。白面馍夹腊肉你吃腻了,又给你蒸一锅马齿菜包。搬蒜臼还把蒜汁捣,萝卜丝拌香油调了一瓢。”
黑马气势如虹的唱完,舔了舔嘴,也不知道是馋的,还是得意的。
一圈儿的人,目瞪口呆看着黑马。
只有李桑柔笑眯眯喝着茶,大常一脸淡定,金毛和黑马一样,得意洋洋只等喝彩。
“这个曹孟德,是那个曹孟德?”潘定邦不敢置信的问道。
“嗯!”李桑柔极其肯定的嗯了一声。
潘定邦圆瞪着两只眼,片刻,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用力拍着田十一郎,“你曹大嫂烧火燎灶,曹大嫂!曹丞相夫人!曹大嫂!啊哈哈哈哈哈!烧锅燎灶!还热汗不消!啊哈哈哈哈!”
田十一笑的捧着肚子,潘定邦拍着他肩膀,他拍着潘定邦大腿,“还捣蒜汁儿呢!啊哈哈哈哈哈!捣蒜汁儿!”
宁和公主也反应过来了,两只眼睛瞪的不能再大了,“曹丞相夫人烧锅燎灶?那丫头呢?婆子呢?下人呢?”
“还有一段呢,黑马唱给他们听听,就是东宫娘娘那个。”李桑柔瞄着目瞪口呆的宁和公主和沈明青,接着吩咐黑马。
“好唻!”黑马一声脆应,这回不用他踢,金毛立刻“咚锵咚锵咚咚锵。”
“听说那皇上要出京,忙坏了东宫和西宫,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
黑马那长长的嗯嗯嗯还没嗯完,亭子里已经爆笑成一团。
宁和公主笑的声音都变了,脱力软倒在椅子里,笑的唉哟唉哟。
李桑柔抿着茶,笑眯眯看着笑的声音都变了的众人。
黑马得意洋洋的四下拱手,“见笑见笑!”
金毛一脸荣光。
大常照样淡定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