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坟头他不姓坟,他姓冯,名叫冯庭洲,是江州冯家庄人,听说祖上他太爷爷辈就是酿酒的,由于有祖传的秘方,到了他爷爷爸爸这两代人时,他们家的生意就十分火爆,开着当时整个江州城数一数二的大酒馆,酿酒厂,为此也积累了不少家产,光在江州城的铺面就七八处。
但到了冯庭洲这一代就开始没落,不仅没有守住祖业,还几乎败光家产。
没落的原因客观上讲国营红牡丹酒厂的上马营业,压缩了他们的销售空间,造成一部分客户流失。
主观原因就是这个接班人冯庭洲没有他父辈们勤劳致富、善于经营的能力,而且还好吃懒做,痴迷赌博,仅仅二十年时间,酒厂倒闭,几十处铺面仅剩现在的这一处,酒厂也从二三十人的大厂也变成了只有他儿子管理的小作坊了,听说大部分是他赌博时输掉的。
冯庭洲三十多岁时就喜欢上易经八卦,整天研究风水、气运之类的东西,他觉得最能体现风水、气运的地方就在赌场。
在那里风水和气运就像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神手,牢牢地攥着每一个人的命运。
那里你只要鸿运当头就可以一夜暴富,飞上枝头作凤凰,如果你气运不佳,霉运盖顶,那你就有可能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一切都在翻云覆雨之间,一飞冲天还是跌入深渊,全靠你那一时的气运旺不旺和风水佳不佳。
但他不一样,他认为这种气运和风水的轨迹他是可以通过八卦推算演绎的,一旦推算准确,他就能掌控它们,甚至还可以逆天改命,把那命运之神玩于股掌之间。
他不断的学习易经,钻研八卦推演之术,每每有所成就,就去赌场上实践。
可是,尽管他不停的转战江州城大小赌场,他还是败多胜少,不管他怎么推演黄道吉日,财神方位,甚至推算到时刻和左右手,即使鸿运当头的日子,他还是输个精光。
最后他只能把原因归结为自己学艺不精上,就又不停的钻研,每每有所新悟就再去实践,十几年下来,不相信和不甘心,就把祖上留下的偌大家产,输得只剩下小二楼这一处了。
现在儿子已经合法的接管了家里的所有财产,小二楼的产权也不属于他,并给他约法三章,如果再去赌场,就把他赶出小酒馆,不仅让他再也喝不到这祖传佳酿,还让他露宿街头,自生自灭。
但他对风水气运的热爱不减分毫,不能去赌场实践,便只要看见陌生人,他就给你相一番面,来一番高谈阔论,也算是学有所用。
大雄见富贵不说话,于是给他斟酒了一杯酒说:“这老坟头虽然说话不靠谱,但他们家酿的酒可是一绝,来尝尝。”
随着酒从黑坛子里面流出,清冽的香味弥漫开来,富贵不由的吞了一下口水,拿起酒碗就是一大口。
辛辣掠过喉咙,一路烧到心灵深处,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通透和爽快,又一大口下去,闭眼细品。
酒入愁肠,酿成了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正当他还没有品出里面的味道,一个倩影就出现在脑海,封存的记忆再次复活,心头一颤,他苦笑着摇摇头,一碗酒又猛灌了下去。
“哎吆吆,酒不是这么喝的,这不是急着要喝上头吗?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大兄弟,我看你今天很反常啊。”大雄说着抢下富贵手中的酒坛子。
“我能有什么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就是想喝酒,想喝着透透的,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去想,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富贵自问自答。
“那好,那今天我们只管喝酒,喝得透透,也喝得高高兴兴的。”大雄说道。
“好!喝高兴,喝敞亮。”富贵大声应道。
“要想喝高兴可不能这样喝,你喝的那可是闷酒,喝闷酒能喝高兴吗?要喝得更高兴更刺激,那必须带点彩头。”大雄说着将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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