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信纸背后的图纸,和孟家后花园的布局几乎一样,只是每个位置上的太湖石有所不同。图纸是前朝的工匠精心设计,力图让每一块石头都恰到好处,营造天、地、人秉真归一的境界。而孟家后花园没有那些形状都经过深思熟虑的太湖石,加入了孟甫善自己的喜好,显得更随性率真。
“此事你不准出面,当不知道。这是圣旨。”楚淮引板了脸,嘱咐道。
孟甫善老谋深算,不择手段,亲情几近于无,楚淮引不想让孟侜跟他接触。
“遵旨。”孟侜语气淡淡,自从楚淮引迷上拿圣旨压他,一天能下七八道口谕,他都快免疫了。
指不定哪天就抗旨了。
孟侜想,本官也很忙的,还要查案,林氏的丈夫薛天路突然溺死,疑点颇多,他于公于私都得给夫妻俩一个交代。
楚淮引似乎看透了孟侜在想什么,他捏住孟侜的嘴巴:“不准再去找林氏。”
孟侜想:这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能答应。
“唔唔唔!”
楚淮引放开他,“知道就好。”
孟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唔唔唔”的意思是不行,你没听明白不能怪我。
“见一次,少吃一天鱼,朕言出必行。”楚淮引想了想,拿什么威胁都不如这个靠谱。
孟侜:“……”这是要把我们父子逼上绝路啊。
孟侜在鱼和安胎药之间取舍了下,果断选择了后者。他只要再喝五天,忍忍就过了。
而且,孟侜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楚淮引投喂以后,胎儿长得更快了一些。
继续这样,很容易被看出来啊。
楚淮引的雪斑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效果。
太奸诈了。
他得戒掉。
孟侜拒绝承认是自己吃得多。
……
林氏在管府小住养胎,薛氏族人似乎认定她不会回来,仿佛苍蝇觑了缝一样,拖家带口一拥而上,不过两天,族中人挤满了薛家大宅。
孟侜看着这几十上百号人,宣布:“有人报案,薛天路是被人谋杀,诸位皆有嫌疑,待会儿有人给你们录口供,务必配合官府办案。”
孟侜话还没说完,一群人便嚷嚷了起来,“他就是溺死的!还能怎么样?”
“官府要来赶人啦!没天理啊!”
孟侜扫过一遍,点出几个明显做贼心虚的,让王捕头多加留意。林氏不愿意惊扰死者安眠,那就只能从凶手查起。
录口供的时间很长,孟侜想起信中的那张图纸楚淮引拿去复刻了一份,今天才有回到他手上。信件是管嘉笙写给老夫人的,他还没来得及给。
“本官有事先回,有什么进展再来报告。”
阿福跟着孟侜,脚下突然踩了一张纸,他低头一看,居然是纸钱。
“没听说谁家办丧事啊?”
“嗯”孟侜一看,到处都有纸钱,细听还有丧乐。京城对于丧事有一定要求,漫天洒纸钱什么的,看起来很富有很孝顺,一旦飞到皇宫里去,就很要命了。
越是临近管府,路上的纸钱越多。孟侜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他疾走回府,果然看见一群人把管府围得水泄不通。一顶棺材横放门前,旁边坐着两个披麻戴孝哭丧的人,赫然就是被赶出门的管父和他的私生子阿宝。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你娘认贼作子,不管你死活,爹拼死也要还你公道!大家来评评理啊……”
阿宝的惊天动地的哭声夹杂在里面,光嚎不见一滴眼泪。
阿福脸上陡然惨白:“那、那里面是、是……!”
孟侜定定望着棺材,眼里涌上前所未有的担忧。
围观百姓你一嘴我一嘴议论,到底棺材里的尸体是真的管嘉笙,还是现在京兆府坐堂的人是管嘉笙……离奇,实在是离奇!
现场来了不少官员,不知是谁请来的。比起看热闹,更像来办案。只要一证明孟侜假冒管嘉笙,就立刻请求陛下治他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