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陶织沫都快吓趴了,杖毙!这个老不死的!她先前还敬着她是阿辞的外祖母,一直尊重敬仰她,谁想竟是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一个老太婆,她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好吗?
“请太皇太后恕罪!织沫甘愿领罚,可是……请放过民女的婢女,饶她一命!”陶织沫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只有重重磕了个响头。
她知道,此事罪不在她,堂上这么多人都明眼看着。那猫抓狂虽然是追着她的帕子,可是她也很无辜呀。偏偏,太皇太后开口一句话就定了她的罪,让她无法辩解。就算她辩解,也只会添个顶撞太皇太后的罪名。
她知道,她罪不致死,可是蝴蝶会死!上次暮雨陪她进一趟宫,回去就躺了两个月。谁想到这次蝴蝶站着进来,居然要躺着出去了?
南宫辞!陶织沫突然抬眸看向上座的南宫辞!她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她知道,他要是开口,一定能救下蝴蝶的命的。她迫切地看着他,拼命地想要看清他的神色,可是他,似乎仍是一脸漠然,无动于衷。
“饶命?你这是质疑哀家吗?你的婢女惊扰了九公主的猫儿,使得这么多官家女眷受了伤,你是觉得哀家的惩罚重了?”
“织沫不敢。”陶织沫泪眼汪汪,哀求道,“太皇太后宽宏大量,织沫恳请您网开一面!”
“若哀家不愿呢!”太皇太后面露愠容。
陶织沫磕头,既然装柔弱没用,那她就只能给个软钉子了,“若太皇太后执意如此,织沫愿与婢女同罪!”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救下蝴蝶。她在赌,赌南宫辞不会这样看着她死去。
“放肆!”太皇太后拍案而起,一时间殿上噤若寒蝉。
“皇祖母,”皇上开口求情道,“今日是嫣太妃生辰,还是勿见红好,不如就破例一次,放过她们二人吧。”
太皇太后冷瞥他一眼,“皇孙,哀家自你皇爷爷起,数十年来从未干政。若是朝上发生的事,哀家绝不插手。可今日嫣太妃生辰乃是家宴,哀家自问年纪虽大,还是能处理这后宫之事的!”
“这……”皇上颇为难,看来今日皇祖母是非要治陶织沫的罪了,不然也不至于在众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他心中哀叹一声,又看了一眼南宫辞,见他仍是不为所动。唉,看来他是不愿出手了,那他只能再求一次情了。
他是皇上,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不能连着两次驳了他的面子。他先前敬她一次,因她是长辈。只是,怕这情求下来,陶织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他正欲开圣口,忽听得堂下有人啼笑一声。
如此情景,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喘一声,突然来了这么一声啼笑,在这肃静无声的堂上更显得放荡不羁。
众人见了这啼笑之人,又是面面相觑。
“不过小事一桩,太皇太后何必动怒。”风侃然笑起来风流卓越,“我先前看太皇太后笑起来,还与我楼兰王后有几分相似呢,但是——”他又正经道,“不笑的话就不像了。”
经他这么一说,太皇太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听闻楼兰王后今年不过四十岁,你将她与我这老太婆比较,不怕她生你的气。”楼兰王后虽然美貌不及先王后,但其美艳也是众所周知的。
“怎会?”风侃然面上还是挂着魅惑人心的笑,“太皇太后今年莫不是也才四十岁么。”
“说的胡话呢!”太皇太后虽然面色有些严肃,却难掩眸中笑意,被一个生得这般仙姿玉貌的年轻人夸奖,她心中自是欢喜得很。
“太皇太后豁达大度,不必与两个小丫头计较。不若看在本宫面上,饶过他们如何?”风侃然依旧笑道。这个笑,实是让人看得心情分外愉悦。
“罢了,”太皇太后面色柔和了许多,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和蔼,“便看在楼兰王子的面上,饶过这个庶女,至于她的丫环,随意打个二十板子吧。”楼兰王子这笑,倒让她想起了南宫辞少年时的模样,那时他也爱这样笑。
“不要。”陶织沫小小叫了一声,又看向了几秋。她知道,或许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可是……二十个板子,若是受人指使,也有可能会打死人的,她不能冒险让蝴蝶出事。
风侃然回过头来,见了她迫切的目光,勾唇一笑,朝她走来。
这一刻,陶织沫只觉得他整个人都是烨烨生辉的,他脸上的那个笑,就像是暗夜里最柔和的荧光,照亮了她。
曾几何时,南宫辞也爱这样对他笑,盈盈地笑,眼角眉梢都是无尽的风情,笑起来一双眉目蛊惑人心。
楼兰王子俯身,将她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笑道:“太皇太后,其实本宫还有个不情之情。本宫妹妹看上了贵朝之男子,本宫也看上了贵朝之女。本宫倾心于她,若她愿意……嗷呜!”他话未说完,便皱眉叫了一声,陶织沫这边胆都快跳出来了,食指和拇指使劲捏着几秋手腕上的细皮嫩肉。
风侃然收了笑意,一脸正经道:“看来她不愿意。”又认真道,“希望太皇太后能给个薄面,放过她与她的婢女。本宫愿送上南海不老珠一枚,祝太皇太后容颜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