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年下了,也快到摄政王的大婚之日,京城愈发的热闹,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人们在谈论摄政王的聘礼。
据说,蒋家已把一部分聘礼转移到京郊的别苑,等过年后修了新的库房再搬回来。
又有传言,景王府是何等的豪华气派,摄政王简素半生,而今斥巨金为新娘子修造新家。
足以叫天下女人艳羡不已,那未来的摄政王妃上辈子定是造福了人类,否则这辈子怎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当初修造王府的时候,朝臣就有些担忧,而今听说了那聘礼的数量,就是历代皇后都没有这么厚重的聘礼啊,这摄政王莫不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一般来说,朝臣肯定要针对王府和聘礼弹劾摄政王昏庸奢靡,可是。。。…一想到摄政王执政十二年来,国富民安,繁荣昌盛,尤其是这几年,可以说大燕建朝数百年来最鼎盛的时期。而他本人清廉简雅了半生,如今好不容易为自己和妻子任性一回……哪个朝臣好意思说一个不字。
而那些歌颂摄政王不近女色,一生为国为民的读书人也能毫不违和地继续吹,摄政王执笔能写能画能治理国家,放下笔也是个绝无仅有的好男人好丈夫。
这个年,几乎就是在谈论摄政王与他即将过门的妻子中度过的。
快到年下,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将军府亦如是,但那喜庆的灯笼,依旧压不住人心的冰冷。
姬雪走在雪地里,一遍又一遍地走,每走一步,鞋子都深陷入雪里,早已被浸湿。
他却毫不在意,仿佛被浸湿了鞋袜的不是他,冷的也不是他。
小厮拿着他的披风上前,好心地劝道:“公子,您快下来吧,小心着凉了。”
他像听不到,脚步没有停顿过半刻,似乎只有走在雪地里,被雪水浸湿他的鞋袜,他的脚,从而冷遍了全身,才能缓解心里的酸楚和寒冷。
直到听到院子外,有人说,“封帅回来了。”
那一刹那姬雪空洞的眼神才重新有了些许光芒,可只是一瞬间,那道光芒就消失了。
身上,心里,更冷。
他死死抿着嘴,眼睛里是倔强和执拗。
“公子……”小厮不知如何劝他才好,自从封帅有了新宠,他就没见公子再笑过,只有一日比一日的消沉和落寞。
作为面首,最忌讳的就是对封帅动了真心,动了真情,那一定会遍体鳞伤。
白族国主献给封帅一个绝色美男,据说是白族最美的男子,且还是完璧之身。封帅见他的第一眼,就把他带回府里了。
每晚都跟他在一起,早中晚都陪他用膳,陪他散步,甚至……还允许他在她的床上过夜,这原本是多年来姬雪一人的专利。
而这段时间,其他公子连封帅的面都见不上,包括姬雪。
他本是府里最受宠爱的,而今……算是失宠了。
姬雪不愿走出这个院子,谁来拜访都避而不见,那些人……不过是想来看他的笑话罢。
这些年,姬雪一直宠辱不惊,别人嫉妒也好,羡慕也罢,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只需服侍好封帅就好了。
可是如今……他不禁有些慌了,他怕那个白公子取代了他的位子,更怕封帅忘了他,不再宠爱他了。
“公子……您……您去争一争吧,您再不争不抢,您就彻底失去封帅的宠爱了。”小厮劝他说。
争……姬雪眼睛微亮,却又摇了摇头。封帅向来不喜欢他们争风吃醋,有一次某个公子为了争宠使了些小手段,封帅一眼就识破,给了他一笔钱就把他赶出府了。
从那以后,没人再敢在她面前使小聪明。
他不想争,他想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地让他伺候她。
直到除夕的前一天,他听说封帅带白公子进了宫,去见太皇太后,姬雪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十七岁就跟了她,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到现在已有六七年,她都从没带他去见过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