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出生便在士族门第,年少拜在文学大家顾野王的门下,酷爱书法与文章。
老人家与欧阳询一样是书法大家。
可两人的方向不同,传闻虞世南深得王羲之的书法真传。
虞世南善效彷前人以求书法突破。
欧阳询则是深究自己的字体,楷书已然是大成,已经到了写字不需选择纸笔的地步,字体浑然天成。
漂亮工整的楷体让当下学子很受用。
两大书法大家平时少有交集,虞世南常说自己不如欧阳询。
高士廉与虞世南俩人都见过前隋如何走向巅峰,也亲眼见识了前隋灭亡的经过。
虞世南看着泾河的风景,“张阳说的也没错,世家门第一直以来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应该说人都是这样的。”
高士廉叹道:“老先生与我都清楚,世家盘根错节,他们可以扶起一个李渊,也可以扶起第二个李渊。”
在河边坐下,虞世南抚须道:“难道陛下就看不到这点吗?你们的想法是希望在科举施行的同时,可以保持士族的稳定,希望不引起太大的冲突,以此来慢慢消磨世家。”
高士廉闭目呼吸着这里的空气,“难道要和世家兵戎相见吗?这天下还经得起多少战乱?也该养民养息了!”
他将养民养息四个字说得很重。
平静的河水就在眼前,有三两只飞鸟掠过。
虞世南又道:“前些日子传来消息,清河那边的读书人与兵士又起了冲突,陛下与清河崔氏之间难道就能共存吗?”
“老先生是赞同张阳的想法?”
高士廉诧异道。
虞世南还是摇头,“老夫不赞同张阳的说法,就像是他对付高昌王父子,手段很是强硬,必然会受到反噬,之前还听说有西域人刺杀外交院官吏,没有得逞。”
“陛下还如此信任他。”高士廉说着话又咳嗽起来。
两位老人家身体孱弱,一旁的家仆小心照顾着。
“因为张阳不好权力,他是个才能的人可他不贪慕功名利禄,这才是陛下能够如此信任他的缘故,别人看不懂老夫看得懂。”
“如此说来陛下更倾向张阳的方式?”
虞世南眼中流露出对这个世俗的疲惫,“陛下不会倾向任何一边,天可汗不是李建成,或许李建成会对士族言听计从,当初支持李建成的人不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吗?”
“那时都觉得李建成才是继承李渊位置的那个人,世家还是那个世家,只要李建成登基世家就能掌握更大的权力,谁又能想到玄武门的事情?”
“千万不要觉得天可汗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隐忍突厥三年,三年一到便是李靖带着中原兵马北征突厥,一洗渭水盟约的屈辱,更不要觉得当今陛下仁慈,李建成满门性命他都没有放过。”
“别看张阳现在风光,陛下不过是利用他而已,也在利用满朝文武,若是张阳赢了一切都好,若是张阳输了……”
高士廉也在河畔坐下来,仔细听着这番话。
虞世南缓缓讲道:“天可汗不是杨坚也不是杨广,他有自己的宏图大略,我们这些老家伙且活着且看吧,这朝堂早就没有我们两个老头子的位置了,你高士廉现在说句话朝中的那些人还会听吗?”
高士廉自嘲地苦笑着。
社稷一直都是第一位的,这是天可汗心中的理想,天可汗有开拓疆土之心,也有文治武功之心。
高士廉低声道:“当年韩非子已经说过了这些症结所在,可最后还是因为九品中正制让世家一步步地扩张,年轻人总想着改变世道,他根本没有想过他的敌人是一群什么样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