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抓着她的手,面上神色却没有变化,只是淡淡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寒安手心浸出汗来,捏着药包,有些不知所措,脑子却似乎极快地转动起来,然后她道:“我从皇恩寺求了香灰回来,住持说这香灰对身体大弱之人很有好处,便想给她挂在胸前。”
一边说,一边手里冒着汗,有些害怕她检查自己手中药粉的成分。
医女闻言倒是放开了她的手。
她没有再拿去药包细细查看,倒是让寒安松了一口气,却随即听医女说道:“这香灰虽然难得,却不能同药同时用,安小姐还是带出去吧。”
寒安原本心中有亏,也不敢同她争辩,于是将药包塞回袖子,叮嘱了一句让她好好照顾寒霜,然后立马出去了。
魂不守舍地跟苏云眠告了别,寒安出来,直奔耳房,找到了正在里面等着的老嬷嬷。
“奶娘——”
她叫了一声,好像快哭出来。
老嬷嬷看她的这幅模样,就知道这件事没戏了。心里面暗道那份赏金拿不到了,面上却拉了寒安过来,安抚地笑了笑,“小姐不要担心,这次没有做到,便算了吧。霜小姐也不一定就要置小姐于死地。”
话是这样说,但是寒安听了这话却更加不安了。老嬷嬷却不再安慰她,只是拿走了她手里的药包。
“小姐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在霜小姐面前也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来。否则被她察觉了,反倒是惹祸上身了。”
寒安咬着唇,“奶娘——”
怎么可能心安理得?更别说医女当时八风不动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寒安越想心里越怕,抓住老嬷嬷的手不肯放。
老嬷嬷无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小姐。不要担心了。都是没有的事,何必自己吓自己?”
她慢慢安抚,直到寒安终于平静下来了,才终于行了个礼,由寒安身边的小丫鬟扶着慢慢走了。
她一路走,走到督学府所在的山下,山脚边有一个轻巧酒肆,她径直上了二层楼,打开门,朝着门里坐着的妙龄少女行了一个大礼。
“姑娘。”
少女抬了抬手,目光却没看她。老嬷嬷却也不敢进去,就站在门口,说了寒安对寒霜下手的情况。
少女静静听完,笑了一下,“这么说来,倒是她命不该绝了。”
老嬷嬷低垂着脑袋,没敢接茬。
少女于是吩咐道:“把药销毁了。此次既然被她躲过了,那便算了。总归到了京城,她也未必能够顺风顺水的。”
老嬷嬷弯腰应了声。
“喏。”
医女阿九等寒安出去了,又细细看了看寒霜的症状,将她的情形都记在心里,然后吩咐了与她同来的一个丫鬟随身服侍着,便要下山。
出门前,她想了想寒安当时的神情,又有些不放心,于是又转过头吩咐小丫鬟,“要是寒安来了,你也留在这里不要走,不要留她们俩独处,知道么?”
小丫鬟脆生生地应了。
说是下山,其实倒也不远,下到半山腰的时候,阿九就进了半山腰的一座院子。老七早等在门口了,见她进来就问她,“怎么样?当真像是外面传的那么麻烦么?”
阿九摇了摇头,笑了一下,“倒也没有,毕竟是乡野的大夫,看家的本事也未必刚好是这一块儿。”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意味不言而喻。
老七于是让开她,“那你去吧,公子在里面等着呢,非要你回来报了才肯放心。”
顾怀渊正在练字,阿九站在旁边一直看到他收了笔,才走上前去,恭敬地重新给他铺了纸,说了寒霜的情况。
顾怀渊静静听完,道:“你既有把握,就好好治她。我原是想着将她的病症书给百里越,后来一想,你们大夫望闻问切,百里越若是见也没见过,就下定论,也未免有些轻率。”
阿九听闻此言,不免又再将寒霜的地位往上提了提。她想起来先前见着的寒安的神情,于是跟顾怀渊讲了此事。
顾怀渊问道:“先前是寒安一直在照顾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