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城是地灵武圣,放眼天地间,除乾坤榜前三名外,人是其对手,方才天极武师的东方家主被一招击败,我修为仅有人杰武师,若是力拼,必败疑,只有借助卦术来了!”丁一大拇指按着其他四指,遵循卦术规律演变化,紧张有序的拨动,烛光般的卦光气晕绕过指头周围,旋转一圈后,又似龙须傲步般神奇的跨过指缝,飞越到顺时针方向上相邻的指头,悠然的回环一周天,带动甲尖的奇异甲纹,平沙落雁般激起辙轮气波。
气波连入斗纹滑落手指根部,渗入手掌中的岛纹,盘盘旋旋形成如海螺壳顶的螺纹,纹路间若有若的悬浮摇摇荡荡的爻光卦气。丁一心里持续不断的念动法诀,指节拨动的度随之加快,爻光卦气越聚越多,越积越浓,片刻,凝成宛如百合花瓣的火焰卦簇,交交叠叠的挽合一束束卦光。
丁一指节拔动极快,但气息波动幅度极弱,连变化的颜色都微不可见,独孤城身后还苟活着的护卫看到后,便得意洋洋大笑道:“哈……哈……什么能算尽一切的天机,面对我们敌天下的独孤老爷还不是害怕的连手指都要抖……”
阳尊使已经盘腿运气调息,闻得护卫的嘲讽笑声后,眼珠滚动,瞳孔映缩望向丁一,见其手指确实是在抖动,但细看半刻后,似乎现了什么,色质如铜油的额头凝起三道深若沟壑的皱纹,沉声对独孤城低道:“老爷,天机气色如常,神情镇定,他的手似乎不像是害怕而引起的抖动,倒像是在蓄谋着什么……”
独孤城眉头上扬,旋即又纳回原位,嘴肌外咧,似笑非笑的赞许道:“阳尊使,你不愧是我独孤家的得力大将,元气耗竭如风中残烛,依然能屏气凝神,细思沉想,深察入微的现天机的不寻常处。”
“多谢老爷夸奖。只是天机手在抖动是在蓄谋什么?”阳尊使神色好奇又带有不解的问道,眼光再次移向丁一的手指,重新观察其中的玄机。
“天机能通天彻地,天下间除名老人外,人能比得上他的卦术。他现在定是在算卦,演脱困方法。可惜,我不会给他机会的!”语罢,独孤城双眼如苍鹰狩视猎物盯住丁一,身体似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急腾飞,全身衣襟仿似立于海边受剧烈海风吹袭般鼓涨飘起,手臂宛如长虹贯日般追风逐月的闪电扑出,掌心的诡异光球捕影捉形的冲向丁一。
光球仿似飓风卷带孤烟大漠的漫天黄沙层层刨刮坚岩地面,碎石土屑像秋风扫落叶般胡乱飞舞,强劲如刀光剑影的气刃哧哧啦啦的切割空气,整个庭院都受到波及,粗比木桶的飞檐梁柱被震的咯吱咯吱作响,随时都要奔裂倒踏。
商文有心帮助丁一,但奈自己不会武技,面对如此猛横的气刃只得躲入里阁。商文右手不断婆娑着左手手背,双眼注视庭院内的战况,喃喃道:“万全,你可千万要快点把人马调来,不然丁一的命真是不保了。”
诡异光球以撞倒不周山的轰天巨力压踏胸堂而来,丁一想提聚元气来抵抗,但武师与武圣的差距实在太大,丹田维谷才刚刚催动,尽的威势凌空而来,身体法动分毫,体内的筋脉也似被禁锢拘押般不能运转点滴,形势万分危急。
丁一身倚枯木拐杖,神色静如不波古井,心里却翻江捣海的暗忖:“自七岁随师父致力修习卦术,至今已有十一年,但卦演命洞悉天机是逆天行事,卦象并未完全演完毕,若骤然收起,卦气爻光必将因为失去卦术的凭借而奔走四窜,冲荡心魂,轻则筋脉尽断走火入魔,重则魂飞魄散永不生。
现在情势危急,筋脉不能动,身体不能移,若能借助铜钱引来外力,便可牵一而动全身,则有可能破开环生险象,只是如今我的卦术一直在象物与御元中徘徊,不能像师父般借以世间万物亦或意念而随心所欲演卦象,只能‘平时以铜钱卜卦,战时以手卜卦’,若贸然违禁演,后果难料……”
哧!诡异光球已经逼压胶贴到胸前,心脏、肝肠、胆胃、脾肾、肚腹,每一处都似置身地狱烈火的炼魂熔炉般,气劲法驱动,筋脉不能动作,独孤城看出丁一的痛苦,嘴角下歪,冷声厉气低道:“哼!天机,两年前若非你泄露我的大事,如今苍云国已是我的天下,这是痛彻心扉的旧仇,前几日,你又击杀我的寒儿,这是新恨。现在新仇旧恨一起算,今日我便要置你于死地。
你手指不能再拨动,演卦受制,法演出脱困方法!哼!你不是号称能算天下乾坤,怎么不出自己今日会有死劫?哼!哼!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去,这光球像慢慢释放烈火气劲,一点一点的焚毁你的五脏六腑,再灼烧炙烤你的骨骼筋脉!”
独孤城语气阴冷宛如地底深渊的噬魂恶魔,看着丁一的气息寸丝寸毫的消逝,心里有说不尽的快意,这一刻,他浑然望了这里是商府。
“洛欣为了权势而使用的手段果然高明,竟然连奸滑似狐的独孤城都认为两年前的事是我泄露的,难怪他会下那样的毒手。只是,今早我所卜的履卦确实是大吉大利大吉卦,为何眼下却处在鬼门关,难道这便是师父替我演至今不能解的相之卦的正解?不……我不想信!”丁一眼睛闪烁,平静的神色似石子落入古井,激起重重波澜。
独孤城面色阴冷狰狞非常,慢慢加压催劲逼射诡异光球,烈火气劲延绵渗入,丁一全身被焚烤的痛苦万分,肌肉本能的抽搐,五指随之一收,卦气爻光顿时如崩裂的雪山疯狂窜流,激荡到筋脉五脏,又顺着形的经络涌向大脑,但法形成通常演卦时组成卦象。
“哼!五指收缩,再演卦象,寻救脱困方法,你觉得我可能给你机会吗?”独孤城见丁一五指收缩,随即化出一股气劲逼入丁一手臂、穿到手肘,直逼手腕,强行拉开五指。“哼!五指重新展开,看你还如何演!”
五指重新伸展,六枚铜钱从藏在袖口的须弥空间中滑落掌心,顿时引动四面八方的气机,原来尚未演完的卦象,便像断去的水管被再次接上后迅让滞留的水往前流淌,铜钱在手指间像飞天仙子般韵律完美的来回舞动,涌到大脑的卦气爻光随即受到牵引,呼应着铜钱的变化,演最后的卦象。
丁一感到掌心的铜钱与脑中卦气爻光的变化,心念转:“独孤城一心阻止我拔手演卦,却以强力阻止时,意中引动袖中须弥空间,令铜钱自由坠落,而破开卦象被阻的僵局。独孤城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随即,丁一又忖:“如今正处激战,因独孤城的强行阻止,而引得铜钱卜卦与徒手卜卦同时使用,破了演卦禁忌,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不管了,如今情势危急,还是先演出卦来寻求脱困方法再说。”
六枚铜钱飘飘荡荡飞舞,引着玄异气机不断从面八方引来没入钱孔中,筑起一串串卦芒交错的卦柱,旋即又似水汽般神奇的升腾消逝在钱体里。
“嗯?你手上什么时候有演卦的铜钱的!”独孤城吃惊望向丁一手中跳动县浮的铜钱,双眼极目怒瞪,冷冷道:“哼!我毁了它,看你如何再演卦!”独孤城再催气劲,似牧人套野马般卷住铜钱,全力一拧一收,只听当啷六声,铜钱相互碰撞,随即神奇飞入袖口,重新散落到须弥空间中。
而铜钱碰撞顿时把里边的玄异气机给释放出来,随着铜钱化入须弥空间而顺入了意念,直接渗透到大脑,卦气爻光再次交杂组合,阴阴阳阳的卦象瞬息间演完毕,丁一意念伸入脑中,仔细读着卦象,心里猛然受震:“战时演卦,是借四面气机牵动,而捕捉战场变化,从而算对方进攻轨迹求得破解方法,为何此次却直接演来只有平时以铜钱演卦时才能出现的六十四大卦?难道是因为中间铜钱介入的原因?”
丁一思索半刻,依然未能理清其中原委,便暂时抛下不管,先解卦义。“一阴二三阳是兑,四五阴六阳是震,兑上震下,泽雷随,正是随卦。卦象有云,随有获,其义凶也。孚于嘉,吉。
随有获,其义凶也。刚才我全身受制不能动,却因独孤城要阻止演卦,而机缘巧合的促进了卦象的演变,这一过程不是由自己的心念控制,正是随的所在。独孤城要置我于死地,正是凶象。如今,随与凶都过了,该是后边的孚于嘉,吉。
孚,也就是讲信用,说实话。这嘉是嘉奖、夸奖的意思,按卦象所指,是让我不要力敌,而用实话来夸奖独孤城,引得他气息散乱,再趁机攻击?可是这实话……难道是说出独孤城的真实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