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椅子扶手,便站了起来:“都花进去了?你们卫家这位祖宗到底是闯了什么祸,要花这么多钱?”
卫可心不言语,石斛看了卫可心一眼,一咬牙,掰着手指头数给我听。
什么去年打断了张员外独子的腿,折断了赵大相公儿子的胳膊,看先生不顺眼,一把火烧了先生家,把先生娘子给烧毁了容貌,今年过年又因为打抱不平,指使着小厮把周大官人打瘫了,二月份上,又把顾老爷的命根子给打坏了……
好家伙,这……这是个超雄儿吧。
怪不得卫可心没钱了呢,摊上这么个超雄弟弟,有多少钱也不够赔的。
我忽然就有那么一丢丢同情卫可心。
“我说话不好听,要不,你就随你弟弟去吧,二爷虽然无情了一些,但对你弟弟来说,在牢里待一段日子,说不定能把这个性子改一改。”
大丰律例,一旦判了罪,就要在脸上刺字,发配去做苦力。
卫冕年纪还小,官府不会让他做太重的活儿,想来会给他发配到某个犄角旮旯,叫他去看看草料场啊马场啊之类的,在这样的地方做活儿,表现好了,还能被提拔呢。
过个一二年,赶上皇帝高兴,大赦天下,卫冕就回来了。
人长大一些,又有这样的经历,性子就会变得沉稳,要是他还有点良心,就再干不出这种混账事。
卫可心却只是哭:“我弟弟不能被判罪,判了罪,他就无法入仕途,卫家清誉就要蒙羞……”
那我就没办法了。
卫可心在我这儿哭了半晌,我也没说开口借给她钱。
她后来自己也觉得没趣儿,抬脚便走了,晌午后却打发了石斛来,叫我给她备车,她明日要回登州府。
孙妈妈知道了就叹气:“卫姨娘这是回去跟奶奶借钱去了。”
我跟着叹了一口气。
二奶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借的。
卫可心只要开了一次口,以后就得任由二奶奶驱使。
大夫人那儿,二爷那儿,卫可心都没法再去靠拢,只能一门心思跟着二奶奶。
这就是没钱的痛处啊。
我不敢掉以轻心,傍晚时分,就领着丫头们去巡视我的田地。
走到水洼处,瞧见冬雪正在放我的鸭子,立马就馋了,指着其中一个最肥最大的鸭子,问冬雪这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
我便拍手笑道:“行,那就是它了!快快宰了,明日我要吃糟鸭子!”
母的还得留着下蛋呢。
转眼又见鸡圈里的鸡挺好,指了两只鸡,叫宰了送回去,今晚我要吃炸鸡。
正要再接着转转,红桃就往回劝我:“姨娘,大鹅上回就吃完了,新养的鹅还小呢,要不咱们先回去?”
掐指一算,我这趟出门,不仅没给自己省下钱,还损失了一只鸭两只鸡,是该回去了,再不回去,还得少点什么。
刚走到庄子门口,秦宝山就笑着找了来:“姨娘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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