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前忙后,割稻,捆稻,挑回打谷场,再打稻脱粒,垒柴垛,晒收谷子,还要运出去卖。
人都累瘦了好几斤,每天一身汗,一身脏,自己闻着都觉得臭了,除此,婆婆身体不好,有哮喘,干不了什么活,家里的家务都得她干。
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农忙后家里杀只鸡补补,她还真跟狗似的只配吃骨头?
这鸡还是她从小鸡崽养起来的。
留给爸爸吃?
石大富这个狗男人才配吃骨头渣子!
一到农忙不是扭了脚,就是心肝脾胃肾都疼,下地干活半分钟,诶呦着跑回家,然后在床上一躺半个月。
蒲香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婆婆喊了她一声,没见她动,再待开口就是要开骂了,然而抢在她开口前,蒲香动了。
她伸手把那盘子原本放在公公面前的炖鸡,一伸手就端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张嘴就吃。
这才90年,农村家养的土鸡,喂点草,喂点谷子,已经算是讲究的,基本上都是散养,放任它们自己在外边地里溜达,刨虫子吃。
这鸡长得慢,但是肉质吃起来,是后世有钱也买不到的。
肉质鲜嫩,一口下去,汤汁清香,充满了整个口腔。
才25岁的蒲香,味觉是65岁的她完全不能比的,而且年轻的她,胃口也好,再加上干农活辛苦,在那个年代,虽然日子在好转,可顿顿能吃到荤腥的还是少数人。
农村人,大部分人家,就是过年过节,也未必能敞开了吃。
年轻力壮,活干得辛苦,人肚子里还缺油水,再加上这一只未来有钱也买不到的好鸡,蒲香真是吃香了。
香,简直太香了!
甚至她的肚子都配合地咕噜了两声。
蒲香恶狠狠地吃着,吃得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本来要骂人的婆婆莫阿妹傻眼了,张着嘴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公公石海同样一脸惊愕的表情。
他家这个儿媳妇再是懂事不过,他一向看着都是特别满意,能干,节俭,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蒲香不用看都知道她公婆现在是个什么脸色,但是管他的,她就要敞开了吃,她在石家当牛做马几十年,这一只鸡,她吃着半点不亏心。
躺倒在地上的石佳杰满地打滚,结果预料之中他妈来哄他的场面并没有发生,他嘴里继续哇啦哇啦哭叫着,眼睛却睁开偷看。
他看了他妈一眼——
他妈不仅没急着来哄他,她竟然在吃!还是在吃鸡!
“哇啊啊啊!你不许吃鸡,你不许!这是给爸爸吃的!”
石佳杰也不在地上滚了,他一骨碌爬了起来,他那病弱的奶奶根本拉不住他,只见他冲到蒲香身前,攥紧了小拳头邦邦就是捶。
别看他年纪小,打人的力气可一点也不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打她。
蒲香挨了一下,立即放下碗筷,伸手捞住了他第二下打过来的小拳头。
这还没完,她揪住了跳得跟条活泥鳅似的小子,将他按在自己的腿上,抬手就打。
啪,啪,啪。
这种孩子不值得揍一顿屁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