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景初叫人给季无忧一杯水,季无忧冷静了一下,
“我父亲是被裴之宽提拔起来重用的,可提拔我父的原因是想利用我父亲将泽县的县令拉下马,我父不得县令器重,骤然得到大官的赏识,自然是什么都能做,就这样我父亲成为裴之宽的马前卒。”裴之宽是裴云霓的父亲也是裴家的家主。
“可没想到,裴之宽竟然利用县令喜好美色这一点,设计叫他碰见了我母亲,我母亲体弱,遭到羞辱之后羞愤之下自缢身亡,而裴之宽,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身边的侍卫在看见我母亲的时候夸了一句美人罢了。”
季无忧丧气地垂下低下头,如今那时候自己孩童时候听见的话,那时候还不解其中之意,如今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耳边如同恶魔一样低语。
“没想到季小吏家还有位如此貌美柔弱的夫人。”
“风姿上佳?跟着我这么多年,竟然还这般没见过世面。”
“大人可是不信,你看那季小郎的面容,也就能知道他母亲长得不错呐,那季小吏面容一般,还不如小的,怎么可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小郎君。”
“如此说也有些道理,不过这乡野之间,也不过是比其他人好看一些罢了。”
“大人别不信呐,小的有办法证明,那县令没来沛县之前也在京城长大,一个好色胚子但也算见识过不少的美人……”
后面的声音随着两人走远而渐渐听不清楚,季无忧当时五岁,还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只当是夸赞自己长得好看,反正沛县的每一个人见到自己都如此夸赞过,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罢?
季无忧的表情里都带着恨意,这么多年母亲身死后他们父子俩都被蒙在鼓里,直到当年那个侍卫,因为受伤成为裴家的护院,因为郁郁不得志嫉妒季无忧父子,有一次喝醉了酒吐露出一言半语,被父亲听闻后才起了疑心。
“这么说,是因为这件事而记恨裴家,从而设计陷害裴家?”
“我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今日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设计裴家的人另有其人,只不过手法粗糙叫裴家发觉,我才不得不亲自动手。”
季无忧坐着倚着墙,抬头眼神茫然落不到实处。
“裴之宽的笔迹一般人无法模仿,我却知道裴之宽一直叫他一个外室生的儿子练自己的字帖,那孩子天资聪颖,在书法上颇有造诣。
说起来这位外室还是我父亲一手帮忙安置的,本来是良家女,却没想到叫裴之宽强行囚禁起来当外室,这位女子郁郁而终留下一个儿子,可裴之宽却无法叫他认祖归宗,只能养在外面。
裴之宽自认为对他不错,却不知道他自己的儿子恨他入骨,所以为我在发现栽赃裴家的书信有问题之后,将书信调出来引得裴家信任,拿出私印后与外室子联手,他亲笔书写的通敌信,我盖的私印,才叫裴家死罪难逃。”
季无忧说完之后无形中轻松了许多,他长于裴家,没被揭破丑闻之前,裴之宽一直是他的人生目标,他也立志成为最优秀的裴家家臣,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泡影。
冯景初和周牧闻言也沉默了,氏族之中,由于族人众多,地位颇高,所以各家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丑事也不算什么大事,没想到裴家家主竟然也私德有亏不说,还随意践踏别人性命,看来裴家破灭,不仅是外人造成的,家主都如此,裴家其他族人想必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那你可知栽赃裴家的人是谁?可有接触过?”
“这还用来问我?谁看裴家不顺眼不是众人皆知吗?”意指当今圣上。
“不论是谁,也要有具体的人来办这件事,你且说,这封信,是谁仿写的?”
“原来这封信竟然还在,不是说了么,那个外室子。”
“已经比对过了,不是一个人写的,既然你都说到这里,何不将所有的都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