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侯夫人傅氏的耳朵里,素来温婉的她,被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瑜儿怎么这么糊涂!”
老嬷嬷一边替她顺气,一边说:“夫人别动气,奴婢想大小姐这么做,也是怜惜二小姐。二小姐因为上次的事被老爷罚了禁闭,没机会去参加宫中的桃花宴……大小姐恐怕也是担心二小姐的婚事没有着落,这才将这门婚事让给二小姐。夫人您也知道,大小姐她一向疼爱二小姐。”
就算疼她,也不用把自己的未婚夫让给她吧!侯夫人心一阵阵地抽痛着,“侯爷也答应她这荒谬的想法了?”
老嬷嬷点头:“侯爷去找二小姐商量对策了,奴婢估摸着让二小姐嫁入辰王府,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她轻抚着傅氏的胸口替她顺气,“其实夫人也不必生气。无论是哪位小姐当了辰王妃,您都还是辰王的岳母,他总归还会敬着您的。”
傅氏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气婉瑜不跟她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了主!
虽说都是她的女儿,但两姐妹总归是不同的……傅氏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对沈婉琪喜欢不起来,大概是她长得跟她不像的缘故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琪姐儿这些年也确实受了不少委屈,既然这事是榆儿亲口提出来的,我也懒得管了。我若是去找侯爷说道,侯爷又该说我偏心瑜姐儿。”
老嬷嬷点头称是,“可不是嘛,总归都是您的女儿,您偏帮谁都不好。您呐,就安心地等着做辰王的岳母好了。”
傅氏嗯了一声,她现在就是想管,也没办法管了。
…………
侯府不少人都听到了这个事,个个心思各异,原本平静的安陵侯府,再次变得不平静起来。
而身为正主的沈婉瑜,此刻正歪在软榻上,斯条慢理地磕着花生,白芷半蹲在地上,替她捏着腿。
“奴婢听说侯爷已经去找了二小姐。”白芷没婉瑜这么沉得住气,忍不住说了起来,“二小姐听了之后,亦是无比震惊,反复追问侯爷,才敢相信。”
别人不知道,婉瑜可知道,她巴不得嫁给辰王呢,那所谓的震惊,不过是装出来的,也只有父亲那种人才会相信。
“奴婢就不明白了,小姐好端端的,为何要把这大好的机会让给二小姐?您明知道二小姐她没安什么好心……”白芷小声嘟囔道。
若是以前她还会以为大小姐是因疼爱二小姐才把这门婚事让给她的,可如今大小姐已经知道二小姐的为人了,为何还要这么做?
白芷百思不得其解,沈婉瑜从榻上坐了起来,淡淡地笑道:“凡事有失才有得,你放心,你家小姐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什么生意值得您把大好的婚姻都让出去?白芷摇摇头,觉得自己愈发不懂自家小姐的心思了。
用过晚膳,白芷替她将头上的缠着的白布拆下来,打算给她换药,却忽然惊呼了一声:“小姐,您的伤……”
沈婉瑜正闭眼想着事情,听到这一声惊呼就睁开了眼,淡淡地问道:“怎么了?又严重了?”
今晨被安陵侯扇耳刮子的时候,她还觉得头上隐隐作痛,但睡了午觉,再用了个晚膳,就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甚至早上还有些头晕目眩的,现在倒感觉一片清明,头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
“不……不是。是……是结痂了。”明明早上看着还在流血的,怎么到晚上就结痂了!这未免也好太快了。白芷惊讶地连话都说不流利了。
结痂了?沈婉瑜听了亦是满脸的困惑,抬手道:“把铜镜给我拿过来。”
白芷赶紧去妆奁盒子里拿了两面铜镜,一面自己拿在手中照着她后脑勺伤疤的位子,另一面则放到婉瑜面前,将镜子里照出来的东西反射给婉瑜看。
虽然有头发挡着,但婉瑜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伤口果真如白芷所说结痂了。
这才半天的功夫,她就差不多好了?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不过,重生这种事都出现在她身上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她平静地跟白芷说:“许是大夫开的药好。这次是从哪里请来的郎中?你替我多给他几个赏钱。”
白芷如今也只能这么认为了,放下铜镜道:“你和二小姐同时昏迷,您又……府里坐诊的大夫便都到二小姐房里去了。给你看诊的这位,是夫人特地从外头请来的,这会子应该不在府里了。”
沈婉瑜点了点头,她的意思应该是,因为她差点失手溺死沈婉琪,所以府里的大夫都去看她了,而她这边没了大夫,母亲只能从外头给她请。
“那便算了。以后他若是还到府里来看诊,你替我补上就是了。”其实沈婉瑜心里知道,就算是神医妙手也未必能这么快治好她,她能好的这么快,多半是因为重生了的缘故,就是不知这是一时的,还是以后都会这样了。
沈婉瑜正打算让白芷替她洗漱好早些歇下了,门口就传来一阵珠帘晃动的声音,她的两个庶妹沈婉瑶和沈婉玲走了进来。
两人还未给她行礼,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大姐姐,我听说您要把辰王妃的位子让给二姐姐?”
沈婉瑜皱了皱眉,这似乎不关她们的事吧?她叹了口气,坐到了罗汉床上,“是又怎么样?”
让丫鬟给两人上了杯茶来,沈婉玲端着茶灌了一口,既气愤又惋惜,“那可是辰王妃啊,京中有多少闺秀觊觎的位子,您怎么这么轻易就让给二姐姐了?”
她们觊觎那是她们的事,她沈婉瑜还不屑要这位子。
“四妹的意思,是我做错了?”沈婉瑜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
沈婉玲点头如捣蒜,“我只是觉得大姐姐糊涂。二姐姐她才因为毒杀您乌龟的事被侯爷罚了禁闭,你怎么一转眼就把大好的机会拱手让给她了。您对二姐姐未免也太没脾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