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萧京野默默重复这两个字,他眉目温柔宛若冰山融化,神情间存着些沾沾自喜。“习惯了,又不是第一次被她调戏。”
裴斯辰闻言抬眼看向了萧京野,随后抬腿一跃过了沙发背,快步走到了办公桌前轻靠着,近距离看着萧京野神情间的变化。
“萧京野,要不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看看现在的自己?”裴斯辰眼底带着玩味,“时今棠是妲己啊?把你魂儿都勾走了?”
面对裴斯辰的问题萧京野并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双眸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极具嫌弃,杀伤力十足。
“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萧京野你有没有心?是我起了个大早去给你家那小妲己收拾烂摊子,我屁股还没坐热你就赶我走?”裴斯辰说着戳了戳萧京野手边的文件夹,“卸磨杀驴啊!”
“你是在帮你妹妹傅晚,跟我有什么关系。”萧京野神情间没有任何变化,他自顾自地打开文件夹看着。
“帮她又不想她知道,你图什么?”裴斯辰微微躬身轻笑,“你个疯子突然变得这么老实,我都不习惯了。”
“夫妻一体,没有什么帮与不帮。”萧京野眼睫下垂,轻抚无名指的婚戒,薄唇勾勒柔笑。“我家大小姐二十几岁便跟了我,我没理由让她受委屈。”
“所以你……愿意忘了当年的事,留下后嗣?”裴斯辰对此眼底的惊讶不是一星半点,“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啰嗦。”
萧京野似乎并没有十分投入地与裴斯辰聊天,而是认真批阅手中的文件。
此时,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
“萧总。”温之景抬起脚步走到了办公桌前,“老先生和二爷分别打来了电话,来询问你罚萧忆楚的原因。”
萧京野对此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对此漠不关心。直至几分钟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才拿过温之景手中的手机。
“说。”
“京野?”电话那边传来男人苍老的声音,“忆楚还小不懂事,罚也罚了,你作为叔叔且也消消气。”
“说完了?”萧京野烦躁地抚弄掌中的打火机,连语气中都有了不耐烦。“挂了。”
“听说,你去年娶的那个小丫头怀孕了?”萧老先生又急忙开口,也因此咳嗽了几声,“你心结打开了,愿意留下后嗣,我……”
“孩子有我这个爹,却没有你这样的祖父。”萧京野面上宛若挂了一层冷霜,言语犀利。“就如我,永远不会开口叫你父亲。”
“京野,咳咳……咳!你不要……”
没等萧老先生说完,萧京野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后将手机还给了温之景。
落地窗前,男人身形笔挺,他看着窗外的无限繁华却烦躁地闭眼,半晌后点燃一支香烟,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萧老先生在商圈叱咤风云了半辈子,聪明一世。”裴斯辰看着萧京野的背影无奈地微微摇头,“可这么多年……他竟然浑然不知你为何如此。”
“知与不知,没什么两样。”萧京野脊背微曲,指腹轻抚腕上佛珠,在无人看到的角度他眼眶泛了一丝红。“左右她都死了,怎样都回不来了。”
世人都说,萧家家主喜怒无常手段阴狠暴戾,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早些年,萧家众人会指责萧京野。他们说,萧京野是萧老先生老来得子,他被宠坏了。
宠……?呵!
只有裴斯辰深知,萧京野哪里受过谁的宠。唯一爱他的母亲,在他十岁那年服毒而死。
破旧高危的仓房内,特制毒药将一向坚韧的母亲折磨得双眼猩红,她口吐暗黑色的血液浸透了萧京野的衣衫,尽管受尽折磨与苦楚,她依然尽力保护她的孩子。
可那时,没人能救她。
萧京野眼看着母亲,痛苦挣扎,奄奄一息。最后,在他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那一幕如黑夜中惊涛骇浪,无情地席卷一颗童心,没日没夜的折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