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也不敢孤身一人跑到他府里去,说那么大逆不道的话。
秦陌听出了赵桓晋话中对于那夜有意无意的揶揄,试图探出他是否怪罪的态度,少年唇角抽了抽,严词拒绝,口口声声觉得崔兰殊只会是个拖油瓶。
李乾冷嗤道:“净说人家会耽误你,怎么,你连庇护发妻的本事都没有吗?”
秦陌一噎。
少年这样半大不大的年纪,又是这么一副桀骜不驯的脾性,最是吃不得的,就是激将法。
说什么,都不能说他不行。
李乾也不单单激他,有理有据道:“毕竟扮得是一对私奔的少男少女,感情甚笃,未免被人拆穿,少不得要相互配合,你俩是夫妻,正好合适。再则,你们的落脚地是一处酒坊,早闻崔氏第一美人酿得一手好酒,也不需她做什么,帮着打理酒坊,不被识破即可。”
秦陌还是不同意。
李乾也不迫他,各退一步,直言不如叫来当事人,征求她自己的意见。
毕竟此行确有危险,若小姑娘自己心生畏惧,就真的耽误事了。
兰殊得了召唤,款款从长廊而来,刚进屋福了个身,李乾开门见山道:“现下有个任务,需要弟妹陪子彦出趟远门,此行恐有危险,你可愿意随他去?”
上一世,太子殿下也征求过她的意见。
那时兰殊一心扑在秦陌身上,誓与他同甘共苦,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一世,兰殊垂眸想了想,“愿意。”
李乾露出了一点笑意,心满意足地赞许道:“不愧为秦家宗妇,巾帼不让须眉。”
秦陌冷色没吭声,只目光灼灼地将崔兰殊瞪着,恨不能将她架于火上烤,一脸恼怒她不识趣。
兰殊并非不识趣。
她垂目而立一旁,兀自心想,等到了南边,你就会千恩万谢带上了我。
毕竟,届时会发生什么,她早已经历过了一遭。
正是早有预料,兰殊才想着借这个机会,为秦陌提供一些助力,以获取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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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向来是国朝最为忙碌的时候,东宫也有许多事需要商议谋划。
待赵桓晋走出东宫,院外夜色已深。
马车辘辘在朱雀大道行驶。
赵桓晋在车厢内,捏了捏眉心,闭目养神。
忽地一声勒马,赵桓晋掀开眼皮,帘外传来侍卫斟酌的询问:“大人,今夜曲江边有迎春祭神典礼,不少百姓前往围观,主干道有些拥堵,不然,我们绕一下路?”
话音一圃,车窗外,传来了烟火绚烂之声。
赵桓晋轻挑起车帘,朝着那漫天的火树银花看了眼,脑海中忽然闪过多年前同样的一个画面。
他沉吟了片刻,起身,从马车上下了来。
“你先回去。”赵桓晋站在马车旁,整理了下衣摆,朝着曲江边走了去。
说起来,他好像很久都没看过江景了。
发配充军的那段日子,北疆土地贫瘠,只有黄土与沙暴,回京后,他为了升官封爵,一直拼命往上爬,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停下脚步,看一看路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