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溪澜在那一刻已经遭受了无法挽回的致命重创,她的身体被摔得粉身碎骨,仿佛一堆散落的肉末。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是婉茹这个狠毒的妇人,她蛊惑了殷寿,使得殷溪澜落得了如此悲惨的下场。若殷溪澜还有一丝意识,她定会对这两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殷溪澜在大床上猛地醒来,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随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她环顾四周,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梦中又回到了某个熟悉的地方,但又像是置身于地狱的边缘。
“小姐,您该起身了。”锦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已经静静地守候在床边许久了,此刻见殷溪澜醒来,便轻声提醒道。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满了房间,显示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刻。
“锦儿,你也在地狱?”殷溪澜感觉浑身上下散架一般,真的好像从城楼下摔下来。再次见到锦儿,不知是欣喜还是难过?锦儿并未犯错,都是她让锦儿干的,锦儿为何来地狱受苦?
殷溪澜一把抱住锦儿,她好开心,又好难过。
“小姐……”锦儿挣开殷溪澜的怀抱,催促道:“将军快从宫里回来了,您再不起,他就要罚您背诵文章了。”
“我爹还活着?”殷溪澜记得殷穹身中冷箭,她的心还在痛。
锦儿摸了摸自家主子的额头,没发烧啊。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大将军自然活着。“将军让您背书,您也不能咒将军啊。”
“父亲真的活着吗?”殷溪澜拉住锦儿的胳膊。
锦儿点了点头,肯定地。
“现在是什么时候?”殷溪澜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好痛,还有摸了摸锦儿,是有温度的,锦儿不是鬼,还活着。
这一切都不可思议。
这是孝德帝七年,小姐莫不是糊涂了。
殷溪澜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了窗户。一股冷风瞬间灌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便是一个喷嚏声响起。锦儿见状,急忙上前将窗户关闭,轻声安慰道:“小姐,虽然已是春天,但早春的风还是颇为刺骨,您还是多加小心,别着凉了。”
“春天。”殷溪澜喃喃自语。那是墨辰辕抗旨不娶自己的三个月前,难道她重生了?还是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梦?
殷寿还没有被罚,殷溪澜可不愿看到他,想到他贪生怕死。
“父亲,若是三哥在军中犯了错,您别让他回京,我不想见到他。”殷溪澜很高兴见到自己的父亲。
殷穹对殷寿在军中做的丑事也有耳闻,一口答应。“让他去你二哥军中,你二哥必然不会让他过得那样舒服。”
“父亲,您让二哥回来吧,我想他,已经三年没见二哥了。”殷琪兄年岁皆归,殷寿亦半年还家,独殷煜诚,殷穹弗许其归。殷穹信煜诚之才,煜诚亦须于军中多砺。
“你二哥不能归,煜诚有将帅之才,一而气奋,再而衰微,三而力竭。不到三年,煜诚不能回来。”殷穹自有打算。
殷溪澜拗不过殷穹,只要殷煜诚一切安好,她便心安。想到殷煜诚最终的结果是被大哥殷琪暗算,殷琪本就小心眼,他自然为身为柱国公府长子应当是由他继承父亲的爵位,也知道父亲更看重殷煜诚。二哥殷煜诚不仅深谙用兵之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并且骁勇善战,用兵如神。
殷溪澜今日显得尤为乖巧,他陪伴着父亲共进晚餐,并在随后一同在庭院中悠然地喂食游鱼。安叔,作为家中的管家,看着老爷与小姐的温馨互动。他心中不禁想道,这白天的鱼儿已经饱餐一顿,如今夜幕低垂,他们还在夜色中喂食,恐怕这鱼儿要被撑得难受了吧。
安叔因早年征战沙场而受伤,腿部留下了残疾,行走时总是显得步履蹒跚,一瘸一拐。殷穹看到满地的鱼食散落,而女儿今日又异常地黏着自己,便吩咐道:“让人来清理一下这里吧。”他深知明日还需早起上朝,自己已年迈,实在熬不起夜了。
侍立一旁的锦儿,眼皮也开始沉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今日小姐显得格外有活力,话语连篇,让她感动不已。然而,锦儿心中却也感到一丝异样,小姐似乎有些异于往常,仿佛久别重逢般的欣喜与亲昵。或许是近日来读了太多的话本,使得她感到了困倦。她还问及为何身体各处感到酸痛,这还不是因为她长时间躺着,跷着二郎腿,以一种姿势连续阅读了两个时辰所致,小姐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你家小姐乏了,锦儿,送她回去休息。”殷穹没想到自家女儿今日话这么多,还要拉着他谈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这要说一整晚都说不完啊。
“好的,将军。”锦儿也不行礼,直接拉上殷溪澜就走。
“父亲……”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您明个儿要去东宫见太子。”锦儿提醒自家小姐。以前一天不见,墨辰辕问几遍,今个儿都三天没见太子了,一句话都没提过太子。这是还生气呢?
岂料只因责罚了那位东宫新来的茶水侍女,她脸上涂抹胭脂,描绘眉宇,分明意图引诱太子,更不慎将殷溪澜那件珍贵的羽毛衣物打湿。那件衣物最是怕水,乃是绣娘耗时三个月,精心挑选两百只天鹅的绒毛制作而成,只因太子一句赞赏天鹅的纯洁高雅。殷溪澜便想到用羽毛做件衣服,并且设计了动作。太子竟说她浪费,奢侈。
“不去了。”殷溪澜霸气开口。
那可是太子啊,殷溪澜看得最紧的人。
第二日,锦儿催促殷溪澜起身。殷穹早早去上朝了,最近边境不安定。柱国大将军希望殷溪澜早日与太子完婚,殷溪澜也很努力。努力装作喜欢文化的样子,跟着太子在姜太傅那边读书习字。
“让我睡,不去。”殷溪澜抱着被子,简短有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