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笔,绝笔……
沈骊珠悲伤到极点,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阿遥,那夜回来,你早就知道自己惊怒攻心,身体已是不行了,所以写下了这封放妻书予我是么……
哪怕,那时你还不知道陆家会有祸事临头,却依旧为我留好了退路。
透过模糊的泪眼,沈骊珠看着上面的“余生欢喜,觅得良婿”这行小字,她不知道阿遥是抱以什么样的心境写下这一句。
绝望么,
还是祝福。
但,骊珠想,必定也有悲伤吧。
如同她此刻一样。
最后,她看着,却也似落定了什么决心。
…
此刻,天阶星密,月光如水,有人看见了夫君留在世上予她最后的温柔,也有人在密谋。
陆夫人惶恐度日,脸色苍白,“老爷,太子他这是想要做什么啊,我们府都被禁军围了整整三日了,连买菜买碳都不许人出去,再这样下去,府里恐怕都要断粮了!”
陆敬尧面色沉凝,眉心紧蹙,连太子的面都没见上,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做的事……暴露了。
那个被龙璃禁军一箭射杀的仆人,是他的心腹,一条性命用以试探。
但,却什么都不曾试探出来,只令他见识到了太子麾下禁军的凌厉手段。
太子……
依旧没有露面。
陆敬尧心头本就很烦闷与担忧,只是这个时候作为一家之主他不能乱,听妻子还在絮叨这些柴米油盐的小事,便忍不住怒叱道:“无知妇人,聒噪至极!”
将陆夫人骂得闭嘴后,陆敬尧转头吩咐长子些什么。
陆伯渊应了声,起身离开。
妻死弟丧,还留下个整日啼哭的婴儿,陆伯渊也是痛苦至极,不止双眸变得暗淡无光,就连胡碴都微微生了出来,有种贵公子落魄了的感觉。
在他步履沉重地离开父母院子时,见到小妹陆如薇这么晚了还挽灯而来,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