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国公这话说得有所偏颇。”韩光兆笑着,“那一战我军虽然撤退,却几乎分毫未损,而裴将军派出的人马又折损了多少呢?”
两人说的是之前裴翎领兵逼退北朔王驾的那一战。
北朔趁着大周攻伐南陈,挥兵南下,想要趁乱揩油。当时情况危急,连续攻陷大周两郡十四城。裴翎临危受命,率军反击。
在关岭上与北朔大军决战。大获全胜,一举歼灭精兵十万,并将王帐逼退百里。
可惜后续追索战果的时候,被北朔骑兵拦下,铁浮屠居中杀出。
这一战虽然也是裴翎的北疆兵马获胜,却是一场惨胜,战死者超过五万,而北朔的主力兵马因为有铁浮屠掩护,撤退及时,并未伤及元气。这也是为何短短数年之后,北朔就能重整旗鼓,卷土重来的原因。
之前被裴翎灭掉的前锋,大都是地方部族兵马,对王城穆氏皇族无损。
听着韩光兆不停自夸,旁边裴拓不服气了,“不过是出其不意罢了,若是正面对上,我军必能将其杀得片甲不留。”
“哼。”出声的是隔一个桌的穆凌,他冷哼一声,“是谁刚刚还被铁浮屠杀得片甲不留,险些破相来着。”
裴拓额头上的伤口虽然简单处理过了,但还有清晰的印记。
闻言顿时火气上来,冷冷盯着穆凌:“穆将军是想要再比一场吗?裴某奉陪。”
“哎,马上两国就要结秦晋之好了,何必再做如此意气之争?还是以和为贵。”一个北朔的礼官出面打圆场。
韩光兆也笑道:“裴将军是天下无双的将星,我韩某也是佩服的。”
对方给足了面子。裴拓也明白对方是使节团,这里是摘星楼的酒宴,不是两军交战的沙场,只能悻悻然坐了下去。烦闷地举起了酒杯,一边嘀咕道:“铁浮屠虽然坚固,但天下间并无不可破的铁甲。”
“哈哈,小将军好志气啊!”韩光兆笑道,“不过我北朔铁浮屠,纵横西域三十六国,踏平东川诸国,对阵大周精兵,还真从来没有被破过。”
裴拓不服气:“以前没有,但之后未必没有。我大周新近便有一种兵器,破解战甲如摧枯拉朽。”
霍东来笑而不语。
韩光兆目光闪烁,“裴小将军这话,好生狂妄。实不相瞒,之前西域的憧国,也曾经宣称研究出对阵铁浮屠的神兵利器,可惜,哈哈……如今的憧国国王,正在我朝陛下阶前为奴呢。”
裴拓目光中闪过一丝怒色,“韩大人是不相信吗?我堂堂天、朝上国,岂是什么铜锅铁锅能相提并论的?”
“韩某只知道一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那么我就让你们开开眼界。”裴拓冷然道。
“裴将军可不能空说大话啊。”韩光兆笑着摇头。
“不如咱们来打一个赌。”裴拓说道。
“好啊,我便以十名西域美姬为赌注。”韩光兆目光闪烁。
“美姬什么的就算了,小爷我不感兴趣,你们若是输了,就将今日那几匹战马留下。”
“哈哈,不爱美人爱战马,裴小将军果然是英雄本色。”
……
酒宴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殿中不少人都有些醉意。
秦诺喝了两杯,觉得有些头晕,便退席了。殿中有些不胜酒力的臣子也相继退了出去。
秦诺走出殿外,月朗风清,星子闪烁。
他带着几个侍从,走在摘星楼后的花园中,不期然远远见到两个身影。
背对着他的那个,秦诺一眼认出是方源,另外一个俊秀风流,一双桃花眼天然含情,是任惊雷。这两人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随着他脚步接近,两人立刻察觉,向这边望过来。
见到秦诺,跪地行礼。
“不必多礼了。任副统领怎么不在殿内畅饮,来这里了?”
“是刚才看到方侍卫出来,跟着过来了。”任惊雷站起身来,笑得爽朗,“臣还从未见过马球打得这么好的人,实在技痒,忍不住前来讨教。哈,让皇上见笑了。”
秦诺点点头,神态温和。
平心而论,他是希望方源多接触一下朝中的年轻武将的,这样能尽快甩脱他南陈故旧的身份,融入到大周的新环境中。
不过秦诺离开,身为贴身侍卫的方源立刻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