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什么都没有,叶棽只好把自己的外袍撕成布条给他包扎。
宁易惊醒过来,瞪着一双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叶棽正给自己处理伤口,不由得笑了一下,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个“谢”字。
叶棽抬眸:“你叫宁易,你是卫国人?”
宁易点了点头。
叶棽又问:“卫国的皇族都姓宁。”
宁易神色复杂,却还是再次点头。
“怎么会在东宫?”
宁易在他手心写字:亡国,宫奴。
叶棽抿了抿唇,卫皇直系早已死绝,其余皇室成员也都被贬为庶人,发配去了西南开荒。怎么单就留下这么一个,还进了东宫成了宫奴?
“你今日为何帮我?
宁易眼中现出苦意,却终是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些原因他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怎么说,或者,那些并不能称为原因,只是他心里的一点执念罢了。
叶棽却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他是去过卫国的。
“昌和十年,我去过卫国。那时你多大?”
宁易睁开眼睛,眸子里惊喜闪过,在他手心写:十三。
“那时,卫国还在。”叶棽声音微哑。
宁易神色平静,这世上有没有卫国其实和他都没什么关系。只不过看着叶棽的神情,忍不住心里升起失落,他到底是想不起来了吧?
外面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宁易抓起钢刀,拉着他的手写:出城往南,别管我。
叶棽赶紧拉住他:“别去!我看你出招虽有技巧可总是气力不济,万不可再硬来!”
宁易笑笑,在他手心写道:软筋散,没事。
“软筋散?谁给你吃这种阴损歹毒的东西?”叶棽又惊又怒,满心的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只颤着声问,“你明知自己中了软筋散,却还要救我,你……”
宁易咧嘴笑了一下,忽然凑到他跟前,在他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趁叶棽还在震惊中,宁易飞快后退,直接窜出了马车。
“停车!”叶棽大吼一声,一脚踹开马车后门,吼道,“宁易,你给我回来!”
马车骤停,禁卫军的大队人马已经追到眼前,宁易灵巧地在几匹马间辗转纵跃,终于挑翻一人。
听见叶棽的声音,宁易才发现马车竟然停了。
叶棽的死士只剩下一半,他心里知道,这一场莫名其妙又漏洞百出的逃亡当然会落得现在的局面。
宁易拼着腿上又被砍了两刀,抢了一匹马过来,他朝叶棽伸出手,又“啊啊”地叫了起来。
叶棽心里叹气,知道这根本就是徒劳,可实在不忍拂了他的意,又存了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便攥住他的手就势翻身上马坐在了他身后。
“驾!”
叶棽双腿一夹马腹,黑马长嘶一声纵跃而出。
前面就是溪山,叶棽道:“过了溪山,再走两天,咱们就能到鲁郡。那里有我小舅舅驻守,到了那儿咱们就安全了。”
身后追兵渐渐赶上,不断有冷箭射过来,叶棽心知肚明,他的暗卫们恐怕凶多吉少了。
好在他常年征战,练就了一身骑术,左躲右闪终究还是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