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航放开了张烨的手腕。
张烨捂住了自己的嘴之后,钟远航就更无忌惮。
他的手又顺着白线返回向下,手指在肚脐绕着划了一周做预告,然后顺着老虎线继续往下,进攻蓄势待发的时候,他却不再动了。
“烨子,可以吗?”钟远航问。
“什么……可不可以?”张烨莫名其妙,急躁难耐。
“我想……可以吗?”
钟远航中间说的那几个词张烨根本没敢听,直接在脑海里给他的声音打了码,那字眼太直白,太粗鲁,透露着强行忍耐的憋屈,和即将忍耐不住的暴躁。
张烨被吊在半空了,往上抵达不了星星,往下踩踏不到土地,他大口呼吸,却好像总是缺氧,言语连不成语义,他干脆抓着了钟远航的手,带着他往下完成最后越界的动作。
刺激,叠加而上更强烈的刺激,像一层层涨潮时的海浪一样越拍越高,冲刷理智。
还问什么可不可以,明明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不由张烨的是非道德,钟远航引诱,张烨沦陷,这是属于他们的,双方都心甘情愿又一贯的模式。
张烨失神的眼睛望着紧闭的房门,门外是他们不去面对的现实,门里是不堪听的隐秘。
钟远航今晚很奇怪,他问了好多次“可以吗”。
张烨一开始以为只是他某种引导或掌控的欲擒故纵,但自己一两次不给明确应答之后,钟远航居然真的会停下来,张烨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权力让渡,耻感中又觉得无措。
他们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所以一切都变得很缓慢,感官在这种缓慢中被延伸放大,如同快乐的酷刑。
到最后,他们即将攀上顶峰,炸开漫天繁星之前,钟远航又开口问。
“我想留在里面,烨子,可以吗?”
张烨急切得快要疯掉,崩溃地低吼,“我求你别问了!随便你!反正你是甲方……还问我干什么!”
话出口的时候张烨没想那么多,人在做这事儿的时候哪里有功夫去把控说话的轻重?
但张烨的话音刚落,钟远航就这么贴在张烨身后僵住了,他惯性地缓缓又动作两三下,随后彻底抽离。
热切的氛围就这么瞬间冷却下来,张烨根本缓不过来,他反手摸了摸后背,那里还有刚才得余温,钟远航却已经翻身下了床。
“远航?”张烨错愕地喊他。
“嗯,”钟远航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喑哑的嗓音还是出卖了他,“我去外面洗澡,你在主卫洗吧。”
“远航,我不是……”
不是什么?张烨不知道怎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对我怎么做都可以,我愿意……
张烨觉得怎么说都词不达意。
“没事儿,”钟远航对张烨笑了笑,拉开了主卧的房门,“我没留在里面,你自己洗应该可以。”
张烨盯着轻轻被碰上的房门,坐在床上愣了很久。
钟远航在浴室兜头冲水,脑子里都是张烨那句崩溃的“随便你”。
如同愚者在悬崖一脚踩空,从最无上的巅峰瞬间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