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诊断她是气怒而至血菀于上,使她呕血晕厥,遂提议圣上让她千万安静养,不可再受刺激,否则会影响寿命。
林苑醒来后见到端着药碗蹲在她床前,舀了勺药汁点点吹凉,巴掌印未散的面上半是疲惫半是凝重。
口中残余的药汁苦味提醒着她,刚她昏迷之际,无意识吞下的是喂的药。
当即胃里阵翻腾,喉咙里血腥味泛起之际,她挣扎着抬手用力将手里的药碗打落在地。
“给、我、滚!”
脸上那乍见她清醒时的激动瞬间化作了浓郁的苦涩。
“阿苑你别激动,你若不想见我的,我这走。”
怕刺激到她,不敢在这多待。是在临去前,暗暗握了握拳,还是回头与她说了句:“阿苑,我做错的事,我会竭尽所能去弥补,你父亲们,我会下旨给们风光大葬,让们享尽身后哀荣。另追封你父亲为郡王,王位世袭罔替,你可从长平侯府里那个小儿中则其,让其继承王位。待其长大了,便能为府上开枝散叶,届时长平侯府富贵权势可百年不衰。至于逢春我会当做亲子来看待,今生今世,让享尽荣华富贵。”
说完后不敢去看她的脸色,不敢再多停留,狠咬了牙逼自快速离开。
端药来的宫人惊见仰躺在榻上的人疯疯笑笑的,衣襟上还留着刚呕出来的血,失了颜色的唇瓣上沾了血,衬着她苍白的脸庞愈发显得凄绝。而那双素来温婉柔和的眸子,早已不见往日的平和,此刻刻满了凄清与荒芜,如冬日生机退却的荒野。
朝堂上,圣上连发道圣旨,震惊了朝野上下。
给那长平侯府上的人风光大葬倒能接受,可要追封为郡王,还特加恩赐世袭罔替,这未免让人觉得有些过了。
外姓封王,无大功勋者,不能得此殊荣。
如前朝时期的镇南王府,是先皇击退外敌挽大厦于将倾,滔天功勋在前,被破例赐为王。可长平侯府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功勋,若受此嘉奖,不免让人诟病。
不过想到后宫那位备受恩宠的贵妃,及那近乎被灭了满门的长平侯府,朝臣们都默不作声了。圣上那强烈的补偿之意,便是瞎子看得出,这会上书反对,们便是讨嫌了。
另外让朝臣们诧异的点是,圣上待那木翰林竟愈发的青眼有加。隔差五赐下不少赏赐不说,有时候日能赐下回赏。便是议论朝事时,圣上待是和颜悦色,多有提拔与鼓励,便是待太子不见得那般慈祥和蔼过。
更甚至,还下令举办百花宴,并未是为太子选妃,却是为那木翰林选妻。
自古来,还从未有此先例。
句恩宠优渥不足道明圣上对那木翰林的喜爱,朝臣们暗暗都说,木翰林所受圣宠,将太子都比下去了。
太子对此似并未受多大影响,日子照常过,甚至在得知给木逢春举办的那场百花宴要有结果时,这日下朝后往坤宁宫的向去时,连脚步都是轻松的。
是这份轻松,在见到殿内之人落寞的神色后,瞬间散了大半。
“表姐。”
韩芳整顿低落的情,抬脸看向殿门口的向:“太子过来了。”
太子的目光在她面上转过圈,低低应了声,了殿。
“表姐在打络子呢?”
韩芳下意识将手里的红线络子胡乱塞了袖中,勉强笑道:“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对了,太子怎么今个有空过来,可是课业不忙?”
“即便再忙,抽空来看表姐的时间总是有的。”
往韩芳的袖口上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抿抿唇,问:“我玉佩上的络子旧了,表姐可否将新打的络子给我用?”
“这……”韩芳迟疑,这红线打的络子素来是男女定情用物,纵是她与太子之间情同亲姐弟,可给用不大合适。
“等改天我用明黄线给你打个罢。”她道。
太子眼神阴郁了下来,身体重新坐正,抓了把案上盘里的瓜子低着眼剥着。
“表姐可听说父皇给木逢春选妻的事?那么多官家小姐环肥燕瘦的都有,供那木逢春来挑选,旁人都说,这规格比之帝王选妃都差不了多少了。”
太子将剥的瓜子肉放在旁的白玉蝶里,仿佛未看见旁边人陡然难受的神色,继续道:“听说父皇有意将我太傅家的女儿赐给,似那木逢春同意了,现在等定婚期了。太傅是书香门第家学渊源,导出来的女儿知书达理,旁人都说,们是郎才女貌极为般配。”
韩芳的手指无意识揪着袖口,神思恍惚:“是……吗。”
太子没再说,抿着唇剥着瓜子。
待那盘瓜子皆被剥完后,抖了抖衣裳上落得瓜子壳,起身告辞离开。
来时的情,在离开时候,早已荡然无存。
这日早朝,圣上在朝议之前突然令人宣读了纸诏令,而这纸诏令却仿佛颗从天而降的巨石霍然落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