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当初他葬的那个,其实并不是她那儿子?
那圣如今得知了,岂善罢甘休?
被田喜猜测大概会惨遭毒手的木逢春,翌日清早被宣进了金銮殿,被当殿授予了官职。
散朝之,晋滁将木逢春单独留下,招他近说话。
“初来京城,可还适应?”
木逢春垂了视线,面对这恩威难测的男人,他脑中想起的是昨夜里独自黯然神伤的夫子。
“谢圣关心,适应的。”
晋滁颔首:“是朕忘了,之赶考时你在京城住过段时日,如今适应起来容易。”
他抬眸望着面这面容俊秀姿修长的少年,语气略显温和:“朕知道,朕你母亲的事,你接受起来需要时间。不过没关系,你慢慢适应便是,而且你不必怕朕,朕对你是如半子看待。”
木逢春不知要如何回应。说他感恩感念,他说不出口,可说无福消受,他怕给他母亲及夫子招来祸患。
此时此刻,说悔已经太晚。
如今他们全家被迫京被人控制在股掌之中,而他母亲夫子被拆散分离被迫两地相隔,到今日这般境地,全都是他的错。
从他鲁莽踏进京城的那一日起,他的人生,他们的人生,都他的莽撞而乱了轨迹。
晋滁并不在意他的沉默,抬手在他肩不轻不的拍过两下,叹声道:“你外祖父家的那些事,你母亲尚不知道,而你就不必她说了。确是朕的不对,朕悔不当初,只是事已至此,再如何说无多大益处。”
听到面人提到他外祖父家,木逢春呼吸急促,面神情流露悲怆之余,隐有激愤。
晋滁目光淡淡的在他面扫过,语气如常:“逢春,我知你是孝子,那你若怜惜你母亲的话,就不要对她吐露半个字。她半生不易,当年保你性命费尽周折,之饱受颠沛流离之苦,你可就忍心恩将仇报,让她余生都不好过?”
“她子素来病弱,精心调养着都嫌不足,你还想着给她致命一击吗?逢春,朕想,你应是不想害死你母亲罢。”
木逢春颓然的摇晃了体,面死寂沉沉。
“便让你母亲安稳的过完下半生罢。”从御座起了,他缓慢步下白玉高阶:“吧,你母亲应是想你了,随朕一道过去吧。”
林苑觉得伺候她的那些宫人有些怪异。
他们来无声,去无声,被管事嬷嬷叫来殿里伺候的时候,都是始终躬垂头,不曾她对视半分。她问他们话时,他们好似没听见般完全没有反应,好似只顾做自己的事,做完就悄然退下。
倒是每次问话时,那管事嬷嬷在旁替着回答,次下来,她心中难免会起些怀疑。她觉得应是他暗下嘱咐了什么,至于他何这般做,她隐隐猜测着,是不是怕她打听到什么消息?
是宫?皇?
她坐在窗沉眸乱想着,眸光无意识朝殿外看去。
这会没人说话,殿内愈静了,远处候着的宫人一动不动站着,依旧不出丁点声音,好似假人一般。
一种说不来的感觉蔓延在心头,她总觉得有些憷,就移开了目光。
在踏进乾清宫,晋滁侧过脸不着痕迹的扫过木逢春一眼,待见其已收好了之的情绪,其面做了轻松之态,这方带着他踏进了大殿中。
当熟悉的影落入视线中时,林苑仓促起了,眸光难掩急切的在他脸流连番。
木逢春眼眶酸涩,望着他娘颤唇低唤:“娘……”
林苑的唇动了动,未对木逢春说什么,反而抬眸望向那迎面朝她来的男人。
“昨夜可是没休息的妥当?”晋滁在她面打量,目光落在她青黑的眼下,不免皱了眉:“大概是突然换了地方,不适应的缘故。待你跟逢春芳姐儿叙完,我让人熬些安神汤来,你再好生歇会。”
听到他肯让她见芳姐儿,她一直提着的心就落了一半。
“好的,待回头我就歇着。”她浅笑说道。
他直直望进她温柔含笑的双眸中,黑暗的眸底泛起些柔软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