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给我出来……孽障,我找了你二十八年……”
老宋眼珠子布满了血丝,话语颤抖,彻骨的恨意之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惧。
从方才进此地之前,老宋的反应便极度反常。
这让冷七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铁石心肠的老宋如此的失态!
冷七已经掐起了决,想开眼一探究竟。
老宋的失态和那无根无源的声音,不可能一直吸引着在场的人的注意力。
所以,苗疆的老祀巫声音阴沉的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不管这个疯子,我等去找十二祖巫!”
老祀巫的话,惊醒了被面前一连串变故打懵了的众人。
反映过来的众人目光火热的打量着一块又一块儿的石碑。
没人再理会依旧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那声音来处的老宋。
可就在这时,冷七掐诀的动作忽然僵住了。
李梦凯,六清和尚,元真子,马子,同时也僵住了。
昏暗的光线之中,忽的传来了一道长长的叹息声,声音苍老:
“唉……宋城,近三十年了,你始终还活在当年丰城鬼船案的阴影之中不愿走出来!何必呢?人不人,鬼不鬼,你不累吗?这些年,你可知我和老杜为什么对你避之不及?”
话音未落,人群轰然炸开。
冷七和李梦凯红着眼,百感交集:“师父(刘师叔)!”
刘元青背着手,一如既往的半佝偻着腰,神色复杂的看了冷七两人一眼,似有千言万语,到最后却只摆了摆手,便又把目光看向了老宋。
老宋猛的抬起头,拳头攥的紧紧的,半晌,求助一样的看着刘元青:“刘师,刚才那声音……它们也来了……”
刘元青嘿的笑了:你还没回答我,你可知为何这些年我和老杜对你避之不及?”
老宋目光黯淡,涩声道:“可是因为当年,我不与刘师杜师相商,便带走水僵之事?”
刘元青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老宋骂:“蠢!你真是蠢到家了!宋城,你为国家做事为何要与我二人相商?我和老杜若因此而心有芥蒂,那才真是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
刘元青顿了顿,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嘲讽:“可是啊,说你为国家做事,那是往你脸上贴金!你拍着自己个良心问问自己,这么些年一路下来,水僵也好,鬼打湾也罢,你真真的是在为国家做事吗?”
老宋面色沉得能拧出水来:“不为国家那又为何?这些年哪里诡谲我去哪里……”
“我呸!丢不丢人,还嘴硬你!打着这个冠冕堂皇的名头,你越活越像个石头你!二十八年前,你刚愎自用害死叶青,却把叶青之死怪到那消失的古船之上!你不敢面对自己的过错,逃避至今,天南海北探寻那诡谲之地诡谲之事,名义上为国做事,实则是来麻痹自己内心对叶青的愧疚和自责!为了此事,你牺牲一个又一个人,对于这些人的牺牲,你又拿那国家大义来为自己开脱,我问你,不救人,反倒因你而不断死人,这也叫为国做事?
我和老杜即使不说对你有大恩,也没少帮你吧?可是你害七娃子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犹豫?可曾有过一丁点儿的顾念我和老杜对你的旧情?我早就和七娃说过,不能和你有牵扯!嘿,你若只是刚愎自用没有担当也就罢了,可一个没有一丝感情,活成了石头心肠的人,我和老杜不怕鬼魅,却打心眼里害怕你这样的人!”
老宋身体颤抖,面如土色,额头汗珠顺着脸颊落下,手中那尺长的镇尸钉当啷落在地上:“我……我只想找到那鬼船到底去向了何处,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
“所以,后来当你看到那些关于鬼打湾的卷宗档案的时候,你便怀疑那消失的古船同样与鬼打湾有关联,便疯了一样的四处寻找与鬼打湾有关联的下落……”
不知何时,杜大爷扶了扶眼镜,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小九儿。
“不肖徒见过师父!”
马子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