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欣想起了那天在乔家栅栏外面看到的情形,想起了乔桥那天的神态表情、说话语气,余欣好像突然之间恍然大悟,终于悟出了点什么。
余欣想赌一赌,他不信,在主人身边侍奉了这么多日子、办事从没出过差错的余欣,会比不过一个只会哭的蠢货。
余欣眼睛眨了眨,晶莹的眼泪成串的落下,下唇被上齿咬得泛白,眼尾嫣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美人落泪十分的赏心悦目,连乔安然都觉得有点儿于心不忍。
可那个男人却连低头都吝啬。
他的视线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余欣身上过,只瞧着后面跟上来,因为没能拦住余欣而显得手足无措的黑袍男人身上。
他像是习惯了生杀予夺,像是生来就高高在上,举手投足里都是显而易见的俯视姿态。
男人的嗓音寡淡的听不出丁点儿情绪波动,不徐不缓,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了可怕的压迫感。
“我不喜欢有人自作主张。”他说。
余欣的黑袍男人同时一震。
黑袍男人反应极为迅速,男人话音落下,他已经大步跨上前来,拽住余欣用力的往后拖去。
余欣双腿被拖行着,膝盖磨在花园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眼睛里无声地掉着眼泪,双手不断地来回搓,颤抖着、哀求着:“我错了、主人,我再也不敢,我——”
男人终于垂下眼,看向了余欣。
就是这一眼,让上一秒还在拼命挣扎的余欣滞住了所有动作。
男人微微抬了抬手。
黑袍男人立刻松开了余欣,低着头三两步退后到身后的灌木丛边,像是融入黑夜的影子,消失了所有存在感。
余欣也变得极度安静。
他仍然还跪在地上,身体瑟缩着,恐惧着,不敢求饶,也不敢发出声音,像是在等待着审判。
忽然,余欣脸一下涨得通红,剧烈地挣扎扭动起来。
“呃……呃……”
他的两只手的手指拼命扣进项圈,手上浮起恐怖的青筋,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气息越来越微弱,余欣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只从嗓子里传出声嘶力竭的、仿佛破风箱的“嗬嗬……”声,
余欣的脸变得扭曲,眼白向外翻出,面容都变得模糊起来,他的手用力地按压着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脑子中被剥离。
乔安然浑身绷紧,拼命捂住嘴,感觉像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但其实这个过程大概只有不到三秒。
余欣整个人猛然震动了一下,后仰过去,“嘭咚”倒地。
然后乔安然见到了这辈子所见过的,最血腥、恐怖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