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句话,就令应许原本悬着的心轰地一下坠了地。
“您叫我小许就好。”应许恍惚想起,最初到裴云洲身边的时候,裴总就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可是是到什么时候变了呢?
……好像,是在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的时候。
裴云洲就是一束风,而风注定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
“恭喜你,小许,”云洲从舞台的窗帘后面取出画板和素描纸,“我今天打算送给幸运观众的礼物,就是一幅速写肖像画。”
台下,原本因为被选中的人是应许而非自己,已然不自觉地双手攥紧的裴冽再也按捺不住,全身血液在这一刻疯狂上涌,肆意冲刷着他的大脑,情绪激荡之下让他一阵阵地发晕——
在他的洲洲答应自己的追求不久后,也曾送过自己一幅速写肖像画。
那时候,裴云洲还对他说,从此以后这就是他一个人的专属,就连父母都不会再收到这样的礼物。
可是今天,这个酷似裴云洲的青年却要将这份礼物送给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还恰恰是与自己有着相同的卑劣心思的应许。
偏偏是应许。
为什么被选中的人不是他?
明明他的座位就在应许旁边一格,为什么能上去靠近他的洲洲的人不是他,为什么能收到速写肖像画的人不是他?
欲壑难填
出离的愤怒和嫉妒裹挟着裴冽的神志,让裴冽下一秒就想要冲上台前,将那个在洲洲对面坐下,用毫不掩饰的、充满爱欲的目光凝视着洲洲的人替换下来。
但理智偏偏又在最后一刻绷紧,将这匹脱缰的马彻底套牢。
心跳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再次紊乱,连带着太阳穴一阵涨痛,视线都变得模糊,裴冽生平第一次能感觉到,原来情绪对一个人身体的影响,真的能有这么大。
但裴冽清楚地知道,他不能上去。
他一旦上去,就是重蹈了第一次路演时裴父裴母的覆辙,绝对会毁了云洲的首映仪式。
他不能这么做。
洲洲是那么看重这部电影,如果被自己毁掉了,洲洲一定会很难过的。
他也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