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不失时机地感慨:“报纸与活字印刷术相得益彰,一书传天下,此等文坛变革,怕是文坛第一人的地位都要易主啊!”
许靖和许劭都不是蠢人,一经点拨,当即明白了其中含义。
天下诗书昂贵,一是因为书写材料,竹简太过沉重,而丝绸和左伯纸堪称在钱上书写,根本无法普及。
其二是书写代价,人人誊抄,却又能抄出几本?
有才学者不屑为之,无才学者誊抄赚钱,最终却错漏百出。
因此蔡邕当年矫正《六经》,在太学门口,刻书立碑,一举成名,天下皆知!
石碑只有一块,但他们要是著书印刷,发行天下,那该是何等盛事!
“一书成名,声名鹊起!”
陆远一脸艳羡:“闻名于当世,立足于青史,天下谁人不识君!”
许靖二人只觉得这话简直说到了他们心坎里,让他们心中灵猿跳脱,难以自持。
许劭呼吸急促,试探道:“陆大人,老夫的月旦评,可否以此纸传播?”
“此为报纸,与月旦评关系不大吧!”
陆远似笑非笑:“此纸长宽各一尺,如果只点评一人,未免浪费,陆某准备加些时事佐料,定时发行天下,令人人皆知时事消息,开一代时事先河!”
许劭怔了怔,陆远之前一直自称小子,现在却开始自称陆某了,可见其心性变化!
当然这不重要,如果以此纸为势,定时发行,加以时事佐料,让人人得知天下消息……
确实堪称开一代时事先河!
在此之前,消息只在各方巨擘手中,谁能让消息传遍天下。
就算以飞鸽传书,谁又能有足够财力,支撑丝绸书写,更何况还需大量人员,将一份消息誊抄无数份!
只是这等盛事,怎么能与他月旦评无关!
许靖率先回过神来,盯着许劭问道:“子将,你欲重开月旦评,为何没有知会为兄?”
许劭尴尬一下,讪讪笑道:“兄长仕途坦荡,还在乎月旦评吗?”
“胡说八道,为兄颠沛流离,何来坦荡一说!”
许靖勃然大怒:“你我旧怨不提,但为兄在皖城逗留良久,依然没有起程前往豫州,其中因果,难道你不懂吗!”
两人絮絮叨叨,争论良久。
这是他们兄弟间的旧怨,陆远无心窥探,只任凭他们争吵。
半晌,二人终于平静。
陆远乐呵呵道:“以两位先生见识,陆某的报纸计划如何?”
“前程似锦,壮丽如歌!”
许靖由衷赞道,随即呵呵笑道:“只是皖城之中,不知陆大人想要找何人主笔?”
两人吵过后,似乎是许靖占了上风,带头发言,许劭则目光殷切,欲言又止。
许靖的意思很明显,皖城之中,能与他们兄弟相比的,还有何人?
“许先生素来清高,陆某不敢奢望!”
陆远摇头失笑:“但二位先生难道以为,陆某以造纸和印刷支持,创办报纸,不为私利,不为名声,就只为让二位先生在文坛显贵吗!”
他感慨一声,才乐呵呵道:“实不相瞒,内子蔡琰,对于报纸之事,也很是关注!”
“女公子……是老夫唐突了!”
许靖失声,颓然笑道:“以女公子才名,主持报纸一事,自可令天下信服!”
他之前心中狂热,此时才想出关键,人家凭什么一无所图,来帮助他们成就文坛地位!
何况有蔡琰相助,才学未必比得过他们,但天下好事者多,对于这位女公子传播的消息,必然极尽拥趸之能事!
许劭则是心中黯然,知道陆远说他清高,实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自己心有算计,只想在这颗好苗子上下注,以小博大,长势好了收利,长势不好随时脱身,始终没有参与到这小子的权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