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侯回到家,站在门口一步也不敢往前迈。
屋里的灯已经灭了,现在已经是凌晨,她应该已经睡了吧。
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始终不敢摁下去。
骗谁呢?她哪里还会在呀,她那么恨他,怎么会等他,她肯定早就已经离开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可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抓不住,他的孩子,他的女人,他的幸福,岌岌可危。
他推开门,走进去,打开客厅的小灯,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咔嚓打开。
咕嘟咕嘟,冰凉的啤酒流进胃里,空乏的肠胃激起一阵绞痛,他捂住胃,口中泛起苦涩。
“漫漫,我胃疼。”他苦笑,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一丝回应,他摸着肚子喃喃道,“漫漫,我这里破了一个洞,一个大窟窿,风在里面吹啊吹啊,连呼吸都是尘土飞扬的味道。”
“这些年你不在,我过得也很好,方氏工程做成了领头龙兼并了国外的公司,我这些年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要忘记你,你来看看好不好?你来看看忘记你这件事,我做的好不好。。。。。。”
“我不好,我真的不好,一点也不好,我好想你,秦漫,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啊。”
他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卧室,甩掉鞋,躺在床上,黑暗中孤寂将他吞噬,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游离的思绪回到脑袋。
他忽然转过头,不敢相信地伸出手摸了摸身旁,温暖的触感将他唤醒,他猛然扑过去,将脸埋在她怀里。
方侯紧紧抱住秦漫,问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秦漫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回道,“是。”
“那就不要醒了。”他像孩子一样在她怀里蹭了蹭。
方侯柔软的头发扫在秦漫脖子上,她摸了摸他的头,将头发用手指梳顺,温热的呼吸在黑夜里传递。
月光穿过窗台洒在床上,秦漫已是满脸泪光,胸口微微发烫,怀里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那样迫切地拥抱她温暖她需要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以为故事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她躺在他身边,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岁那年,人生充满了期望,幸福近在咫尺,她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从来没有长大过,轻易就可以原谅,只要他冲她笑一下,就可以重新爱他一遍。
今夜,她忽然想放下过去,就一会儿,她真的累了,就想像个鸵鸟一样缩在沙子里,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两人交颈而眠,心跳相连,这是四年来方侯睡过最安稳的一觉,也是秦漫唯一一个不需要安眠药的睡眠。
清晨的日光洒在床头时,秦漫遮住眼睛爬起来,身边已经空了。
她自嘲一笑,不会真的回到四年前了吧。
翻身下床,她趿上拖鞋走到客厅时,愣在那里,直直望着站在厨房的方侯。
他带着围裙,拿着锅铲熟练地摊着太阳蛋,回头看见她,关上火,从奶锅里倒出一杯奶,走向她,面上带着暖暖的笑,将温热的牛奶塞进她手里。
“醒啦。”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饿不饿?马上开饭。”
她看着他,呆呆地点点头,被他扯到餐桌前坐下,捧着牛奶傻愣愣地看着他端上太阳蛋,煎烤肠,蔬菜沙拉,贝果三明治,一切准备就绪,他坐在她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开饭了。”方侯看着秦漫拿起三明治吃,很满意地问她,“好不好吃?”
“嗯。”她点点头。
“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好不好?”方侯压下胸口的悸动,小心翼翼地问她。
她低头吃着东西,缄默。
对方侯来说,她没有果断拒绝,他就已经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