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舀了半锅水,舀了一升白米,半升高粱,洗干净倒进锅里,焖杂粮饭吃。
白米多,杂粮少,已经是很好的伙食了。乡下人大多吃不饱肚子,哪能顿顿吃白米饭?
何况他家盖房子,恐怕得一个多月才能盖好,不计划着吃,顿顿大米白面的,粮食真的会不够吃。
所以说,煮夫也很为难的,这么多人一天两顿,不但要吃好,还要精打细算,细水长流。
做好这些,水桶空了,白竹拿起扁担钩去挑了一担水进来,靠墙放着,把扁担钩收好,挂到墙上,坐在灶口烧火。
他添了一根干柴进去,见灶里的火烧的旺,暂时可以不用管了。
总算能松口气了,白竹放下火钳,望着胡秋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豆腐已经做好了,胡秋月收紧包布,把菜板放在上面压水。
包布里的水哗哗的往下流,等水流干了,豆腐就压实成型了。
宴宴这时终于可以歇歇了,慢吞吞地走过来,和白竹挤坐在一起,蔫蔫的。白竹知他累了,有点心疼,拉着他的手捏了捏。
宴宴懂他的意思,也捏了捏他的手,互相安慰。
胡秋月见两小只累得蔫头耷脑的,又心疼又好笑,打趣道:“平时凑到一起不是叽叽咕咕的说不完的话吗?怎么不说了?”
宴宴垂着头没做声,白竹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道:“今天一下子都没歇过,真有点累了。”
胡秋月见从来不叫累的白竹都喊累,知道他们真的是累惨了。
其实白竹尽管累,但还能忍,他主要是心疼宴宴。
再说了,以前在白家,农忙时白天他跟着白大毛白松去干地里的活计,收工后,他们父子躺在床上休息,他得赶快做饭。
吃完饭,白大毛父子坐着喝水消食,他得赶快洗碗,煮猪食喂猪。尽快忙完跟着他们下地,稍微慢一点就得挨打。
并且,打猪草也是他的事,农忙时白天没时间,等晚上收工回来,他做好饭,让白大毛他们吃着,自己赶快背起竹篓去扯够第二天的猪草。否则天黑了,扯不够猪吃的,第二天猪饿得叫,他又得挨打。
等天黑透了,他回到家,白大毛父子吃饱了,睡了,他才能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大多数时候,白露会偷偷的藏个杂粮馒头给他。
不然那么重的活计,天天吃不饱,他只怕早就被磋磨死了。
往往等他躺下来时,整个村子都睡熟了。
他累极了,倒在床上,浑身散了架,马上就睡死过去。
第二天刚刚亮,他得马上起来下地。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上一秒还在睡死,下一秒就能马上惊醒的?
就算是过着这样的日子,他也从来没有喊过累。
因为他知道,喊了也没用,没人会心疼他,除了白露。
白露心疼了会哭,并不能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