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玉说得对,乐渊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进霓月,就因为她是陆岱川的女儿,而陆岱川是乐渊在边防当兵时的营长。
那时陆岱川和几名战友在一场御外行动中不幸牺牲,乐渊运气好,只是重伤,被送到甘西休养,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邱文博,从此退出前线,沦为了一条咬人的狗。
乐渊满足于现在寡淡的生活,却还是会记得,如果不是陆岱川改变指令,让他晚几分钟跟他们汇合,那牺牲名单里就会多一个他。
所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陆岱川的女儿下海。
乐渊不管这狗毛丫头为什么来到这里,他把她从霓月带出来是看在陆岱川的面子上,但面子不总值钱,自然不会给她当爹:“明天送你回北京。”
琮玉不:“我妈也死了,没人管我了。”
乐渊这两天打听了她的情况,戳穿了她的满嘴瞎话:“沈经赋的入室弟子没人管?”
琮玉仰着下巴,造她师父的谣:“他都七十岁了能教我什么?现在家里是他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掌家,她巴不得我死呢!”
“干我屁事。”
琮玉定睛看了他一会儿,低下了头,自嘲一样:“是啊,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你以前战友的女儿,你跟战友共事过,有感情,又不是跟我有感情,凭什么管我死活,我在北京受不受虐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应该和我那该死的爹一样,被炸成肉渣才合适呢。”
乐渊懒得再跟这会演戏的小骗子废话,迎着西南风大步走向车前,打开车门,回身拎着她的后脖领子,把她塞进车里,然后上车,扭头对她说:“把你身份证给我。”
琮玉说:“你拿那个就是。”
“我要真的。”
“那就是。”
“你十八了?”
“嗯。”
“放屁!”
乐渊这句话的声音有点大,吓了琮玉一跳,琮玉磨了磨牙,哼唧了句:“凶什么。”
“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买票回北京。”乐渊下最后通牒。
琮玉没说话,双脚踩到他后座上,抱住膝盖,看向了窗外。
乐渊发动车子,把她带回了家。
很快,琮玉站在乐渊家门口,看着他拿钥匙开门,看着他进门,又看着他的狗新奇地看了她一眼。
她不怕狗,走进门,站在玄关那块脏地毯上。
乐渊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扔,拿上毛巾去洗澡了。
客厅只剩下琮玉和一条狗。
琮玉给狗拍了张照片,拿到网上搜了一下,是一条马犬,网上说这种狗很聪明,是军队用犬时会考虑的品种。
她蹲下来,冲它伸了下手。
爆破并不靠近,始终坐在她对面,平静的看着她。
她瞎问:“你叫什么?”
她没指望这狗能告诉她,没想到它真的走到她跟前,歪了歪脖子。她以为它要宣示主权呢,还往后退了一步,看它频频歪头,后知后觉地看向它的脖子,项圈上赫然刻着‘爆破’两个字。
她吃了一惊,这么聪明的狗?
她略带怀疑地问:“爆破?”
爆破仰头叫了一声。
琮玉一下子对它好感大增,又伸过手去:“握手。”
爆破迟疑了一下,但不像是听不懂,更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它也没想到,还有人发布这么小儿科的指令。
琮玉看着爆破搭在她手心的爪子,来劲了:“转圈儿会吗?”
爆破转了一圈,意思了一下。
琮玉刚想让它打个滚儿,乐渊洗完澡出来了,没搭理琮玉,但把爆破叫走了:“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