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骞泽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向远冷冷地说:“可是她不是。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们不能普度众生,只能管好自己,对自己爱的人负责。全世界受苦的人有多少你知道吗?比她惨的人不计其数,你每天从早救到晚,只怕也救不了万分之一。”
叶骞泽终于挣开了向远,心痛不已,“向远,你让我感觉你彻头彻尾的冷血,毫无悲悯之心。说实话,我开始觉得你可怕了。”他甩开向远之后,跨过低矮的篱笆,独自朝庭院外走去。
外面的声音已经停了,叶骞泽走出去时,看到一脸慌张的李主任,还有微笑着的崔老板和跌坐在地上低着头的袁绣。他不作声,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把袁绣扶了起来,“怎么样,没事吧?”
崔老板有些诧异,不过跟叶骞泽打招呼的时候还是非常友好,“早啊,叶总,昨晚休息得还好吧。”
叶骞泽不冷不热地说:“多谢关心,如果今早上再安静一些的话,我会睡得更好。崔老板,得饶人处且饶人,教训自己的员工,用不着下这么重的手吧。”
崔老板挑眉,“叶总说得是不错,但这是我们中心内部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我的家务事,不劳叶总费心,代我给向总问好。”
“家务事?就算是夫妻打架,太过分了也会招来警察。我管不了,自然会有人管。”叶骞泽看了看头发蓬乱的袁绣,她整张脸都高高地肿了起来,哪里还像昨晚那个一张清水脸的娟秀女子。
崔老板闻言笑了起来,仿佛被叶骞泽的幽默打动,他和气地问了一声袁绣:“你自己说,我打你了吗?”
袁绣低头一言不发。
“你别怕,我倒不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叶骞泽被崔老板的肆无忌惮激怒了。
很久之后,袁绣才摇了摇头,“谢谢你,叶先生,我自己摔的。”她说完之后,竟然还笑了一下,只是肿胀着一张脸微笑的样子让人惨不忍睹。
叶骞泽松开了搀着她的手,顿时无语。
“好了,空气这么好,叶总何不到处走走散散步呢。”崔老板礼貌依旧,眼睛里却有淡淡的得意之色。
“崔老板说对了,我们正有这个打算。”叶骞泽回头,说话的却是向远,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虽然头发看得出是匆匆挽起的,但神色却闲适。她走过来挽起叶骞泽的手,笑道:“走吧,骞泽,你不是说要我带你去看那边的荷池吗?不打扰了,崔老板。”
崔老板显然对向远更为忌惮,眼里的精光都收敛了不少,“向总真是好兴致,夫妻情深,让人羡慕啊。”
向远也跟着随意笑了笑,挽着叶骞泽的手略一施力,不动声色地与他同行而去。走了几步,她又笑盈盈地回头,“对了,我多嘴说一句,崔老板是个明白人,早上山庄里这么安静,一点点小事,何苦闹那么大动静呢?别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山庄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说完,她又看向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李主任,微笑着说了句:“李主任也是精力充沛啊。”
那李主任早已一头虚汗,直懊恼不该将小事弄大,这时自己脸上更不好看,不知如何收场。
向远和叶骞泽一直结伴走回昨晚的小庭院里。进了拱门,向远才松开叶骞泽的手,什么也不说,一个人走回房间。
在房间门口,她却正好看到相邻一间房的房门打开,叶昀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你昨晚住在这里?”向远不禁有几分错愕,心中暗骂滕云搞的是什么鬼。
叶昀想来也没料到正好和她遇上,脸上布满可疑的红,说话也吞吞吐吐,“哦,我原……原本不住这里,可是滕云给我安排的房间门锁坏了,换别的地方又太吵,我睡不着,所以才让他在这给我一个房……房间。”
“怎么昨天一整晚都没见你开灯啊?”向远有些伤脑筋,为什么他偏偏挑中她隔壁的一间,昨天晚上……
“我喝得有些头晕,随便洗了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向远,你住我隔壁吗?那么巧?”
向远勉强笑了一下,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深想他说的是真是假,既然他都说倒头就睡,她还苦苦追问干什么。
“今天不是说要回市里吗,我让司机老陈送你回去。”
“好吧,向远,我哥呢,还没起床吗?”
“他自己在外面随便走走,我先回房了,叶昀。”
向远合上门,坐在床沿,被子还是如起床时那般凌乱,可上面的温度凉得出乎意料地快。
袁绣。
向远默念着这两个字,其实这个名字她并不熟悉,但那张脸,那个眼神,总让向远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这种感觉让她莫名地不安。对了,还有袁绣手上的那个金戒指,再普通不过的赤金指环,上面纹刻着很简单的“平安”二字。可这样的戒指,她在另一个人的手上见过非常相似的一只,只不过,那一个戒指上的字样是“长寿”。是她多心还是世界上相似的戒指太多?并不值钱的金戒指,拥有它的两人地位天差地别,却同样珍视万分。
向远想起刚从法国归来不久、生活渐入佳境的章粤。心想,宁愿是自己多心,生活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