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把嘴角的血迹擦干净,他充血地双眼死死盯着宿尧,像是要看到他心里。
“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救人啊!”宿尧并未有什么负罪感,说白了,他还真和这只楠木妖不熟。说完再不和他废话,主动又迎了上去。
两只妖一时打得难分难舍,居然隐隐有棋逢对手之势,一来一往间倒是看不出谁比较占优势。
柏明是棵已经成妖两千多年的柏树,是这次参加坐忘峰法会的几个大妖怪之一,也是桂花酒多年的至交好友。
虽然他也中了法术,身体里的灵力在不停消散,但柏家炼器一道闻名天下,每次出门各式法宝肯定不会少带,所以和旁边几个全靠自身修为硬撑的大妖怪比起来,他就轻松得多,还有心情对槐天霸打听宿尧。
“我听阿酒说过庙街居士,可是他?”
槐天霸正紧张地关注着那两只打得如火如荼的妖,不妨在这个时候被问到宿尧自己胡乱取的字号,一时有些啼笑皆非,但还是点了点头,“对,是他。”
说完又接着补了一句,“就是棵榆树成妖,化形也就不到一年呢,不过一棵树苗苗罢了!”
这话里的自豪和炫耀简直不要太明显,柏明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旁边的几只大妖怪年纪都不小了,哪里见过这样出息的小辈,一时都顾不上不停消散地灵气了,纷纷开始表达自己的艳羡之情。
“普通榆树吗?那样的资质能到这一步,那这小家伙倒是还行!”胡晶晶是近百年来修炼速度最快的狐族,实力在整个狐族也算是数一数二,听说宿尧是棵榆树成妖都不免有些惊诧。
牛玄最讨厌狐族这婆娘成年累月拿血统这事儿把妖分成三六九等,闻言瞬间就不高兴了,瓮声瓮气地反驳道:“怎么?你以为谁家都和你们似得,把一堆狐狸按毛色来分类啊!”
就知道旁边这个大老粗会找茬,胡晶晶双手叉腰,勉力提起精神嗤道:“呵呵,总比某些一直不开窍的族群要好,千儿八百年了,倒是也没见着能有第二只成妖嘛!”
“臭婆娘,你这说谁呢!?”牛玄瞪大了牛眼,就算保持着人形鼻孔也比正常人大两圈,恍惚间那两只大鼻孔里好像能冒出白烟似得。
胡晶晶可一点都不怕他的吹胡子瞪眼,她除了眼睛没有他牛眼大,其他方面她可是从来就没输过!
“哈,说得就是你,我告。。。。。。”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曲双接过了话头,“胡姐姐,你莫生气!”“牛大哥,你莫着急!”
曲双是蛐蛐儿成妖,本来以她的原形特性来说,成妖本身就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情,但偏偏她就成功了,并且实力很强,特别是她独有的天赋幻音,一念能让人飘飘欲仙,一念又可以直接让人下地狱,所以基本上整个妖族就没有妖敢在她面前放肆。
本来这次坐忘峰法会她是不准备来得,但因为大长老极力说服,她才推掉了好几场演出空出时间过来,没想到就遇见了这样的情况。
她虽说在妖族里容貌不拔尖儿,实力也不拔尖儿,但她在凡人社会却是个大明星,一个爱好评书相声的女演员,红到发紫那种,等回到了妖界,她就是几个大妖怪之间不可缺少的和事佬,这也是槐天霸极力劝说她来得理由。有她在,他至少可以不用担心他们打起来!
气场这东西就是那么玄乎,原本胡晶晶和牛玄就差动手了,但曲双这么轻飘飘地两句话瞬间就把火灭了,两只妖互相哼了一声,均偏过头作罢。
曲双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一张瓷白的小脸儿皱成了一团,她是他们几个中间实力最低地,要不是赚的钱足够多,带灵气好东西用了不少,不然她早就倒下了!
但她妖族吉祥物的名声也不是白叫的,柏明虽然是妖界出了名的不懂怜香惜玉,但这一刻倒像是无师自通似得,从怀里摸出一块黑漆漆地木牌丢给了她,“这上面我用蓄灵石的边角料布了个小型阵法,储存了少量的灵气,你先拿去用!”
乖巧得捧着到手的木牌,曲双大眼睛亮晶晶,高兴地直点头,“谢谢柏明哥哥!”
这声音甜的哟,硬生生让胡晶晶打了个冷颤,啧,这小妞,千儿八百年了,怎么还当自己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小妖怪!她摇了摇头,却没发现自己眼里全是笑意。
槐天霸拿他们没办法,在他们眼里,他这个大长老可没有曲双有面子。
宿尧吐掉嘴里的血沫,可不知道妖族那几位前辈差点儿因为他吵了起来。
打了这么几回合,他心里有了谱。其实他和楠相的实力根本不用比,如果不是因为秘术,他又有逢生里储存的灵力加持,别说现在能和楠相打成平手,怕是一交手他就会被他打趴下。
虽然没有吃大亏,但身上的小伤口不断,要取他性命,怕是只有打持久战了,熬呗,看谁灵力经得住这么消耗!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宿尧就一直在躲,他干脆不攻击了,就防守,拉着楠相转圈圈,能躲着就绝不迎上去,这场面把在旁边观战的莫家人和大妖怪们看得满头雾水。
可楠相却杀红了眼,越打越收不住手,因为他已经看出来宿尧在拖时间,可偏偏这个时间确实他万万耗不起的东西。
刚开始他还留着手,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下手却越来越狠辣。可惜他今天遇见的是灵气奇多,多到不可置信的宿尧,这就注定了他的失败!
宿尧并没有等很久,不过是吊着他折腾了一炷香,楠相体内的灵力已经少了六层,这是一个让妖恐惧的数据,因为低于这个数,很多的法术他根本就用不出来了,就算勉力成功了,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心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慌,楠相再不敢小瞧这棵小榆树,他扯着嘴角,装作收手的样子,突然退开了几步,并停下了进攻。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眉间还带着鞭痕,看上去十分狼狈。宿尧当然也没好到哪儿去,外伤倒是没多少,但脏腑间却有些闷痛,或许是上次的伤还没好透,他眉间紧皱,生生把把喉咙里冒起来的血腥味儿咽了回去。
原本在秘术范围以外打坐的的晏夫突然睁开了眼睛,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