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后来,她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一根手杖,手杖顶端盘着一条张着大嘴的银制的蛇,蛇的眼珠是用红宝石镶的,蛇的头顶还刻着家徽,家徽的古老故事,外婆自己都记不清了,但她却将这过错,全归咎于她的父亲。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外婆的父亲年轻时痴迷赌博,败光了大部分家产不说,还差点输掉了自己的妻子,后来在一个雨夜,他醉酒栽进河里,等被人发现,捞出来时,人都涨了……
说回外婆的手杖,我拿到它是在外婆去世的前一晚,她破天荒的让管家把我叫进了卧室,我站在床边听她稀里糊涂的念叨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有她总挂在嘴边的一些脏话,可怜的修理工们也又被骂了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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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完,说完,该交代的事她也说的差不多了,最后,她把自己死守了一辈子的所谓家族荣耀交给了我,而时至当时,她能给我的,除了那座庄园和许多债务,就只有那根,据说是她曾祖父亲自设计的手杖。
有了这根手杖,我走路时感觉轻松多了,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倚仗。
可惜我大哥他们却并不知道这根手杖的来历,也不知道我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拿着它,只是因为懒……
那些年他们对我的了解也甚少,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在国外做过的事,大哥只记得我以前出过一场车祸,还做过手术,所以他想当然的以为我拿手杖是因为腿落下了病根。
我明知他的认为是错的,但也懒得去解释纠正。
我二十四岁那年,破天荒的接到了我大哥打给我的电话,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很愉悦,他说他就快要结婚了,新娘是他一直深爱的人,他希望我能回国去参加他的婚礼。
说实话,我不想回去,因为只要我一旦踏进苏城,我父亲就能有至少一万种方法将我困住。
但怎么说呢?我大哥人还不错,我也愿意给他一些面子。
可就当我买好机票,只等回国时,家里的管家奉我父亲的命令打电话通知我,说大哥的婚礼不办了。
我详细一了解才知道,原来我这位大嫂就是曾经被我父亲强逼着同我大哥分手的那位……十几年过去,她结过婚了,还有了个孩子。
我当时听完,莫名想笑,倒不是质疑或者嘲笑我大哥的爱情,而是单纯的想亲眼瞧瞧我那位了不起的父亲是如何对他的大儿子妥协的。
只可惜,比起好奇心,我更爱所剩无几的自由。
第二年一直到过了夏天,我父亲也没催我履行我之前对他做出的承诺,我以为怎么着也能把这一年过去,可糟心的事却一件又一件先后发生,先是管家打电话来,告知了我父亲糟糕的病情和他所剩无几的时间。
没过多久,中秋之后,又一项噩耗传来,我大哥大嫂发生了惨剧,我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身体也彻底垮了。
那晚,我记得很清楚,他给我打来电话,说让我回国,声音都在发颤,我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失态,不知为何,我想到了一个形容——我心中那座属于我父亲的,屹立不倒的巍峨大山,塌了……
我不敢耽搁,交代完手中的事,便急匆匆回了国。
回国当天便被父亲要求去往公司稳定局面,而那时,他的身体和精神已经不支持他再受任何刺激,处理任何工作了。
在属于我父亲的庞大的商业帝国里,到处都是隐藏的危机,我的行动处处受阻,有的是人想给我这张年轻的面孔一个下马威,甚至是想趁我大哥横死,父亲病重,二哥不堪用,我又年轻,从而运用手段让集团易主。
所以我每一步都走得很难,且不能出错。
工作上的担子来得突然,生活似乎也没打算放过我。
我父亲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同意要收养我大嫂的女儿,他甚至还要让我在百忙之中抽空去亲眼见证他是如何做慈善的。
我去了,坐在会客室里,原本是想看一场关于人性的热闹,可我大嫂的家人瞧着实在是太老实了。
他们一开始只是想给那个小孩要点儿学费和生活费,可后来在我父亲提出要让小孩留在裴家后,他们甚至连生活费都不要了,还感恩戴德的恨不能倒给裴家贴些钱。
那个小孩也是蛮有意思的,十六岁了,还瞧着怯生生的,像只淋了雨的猫,她站在我父亲面前,低着头,自己坐在空无一人的餐厅里,还是低着头,害得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但她这种状态,我莫名有种感同身受,鬼使神差的,我就多管闲事,朝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