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裴君琅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耳尖瞬间飞红。
裴君琅通晓医理,年幼时翻动医术,于男科或女科都颇有心得,自然明白叶薇虽说的是什么。
只是这事儿私密,而每月都有定期,除却女孩家的闺阁好友,也就是定婚期前,女方才会把月事日子告知外人,也好避开这段见红的日期。他不觉得,他们两人关系好到能够分享这类闺中秘事。
小郎君滚动木轮椅,拉开一丈远,低声呵斥:“不要把这种事告诉外人。”
会被人算出癸水的日子,不妥。
裴君琅煞有介事地告诫,倒让叶薇不解:“可小琅不算外人啊……”
无论是济世医白家抑或是百蛊君谢家,都在课上讲解过男女躯体差异,也方便更好传授传家术。
这种稀松寻常随处可见的事,裴君琅有什么可不满的?
女孩懵懵懂懂地答话,让裴君琅的耳根更热。
少年的话不容置喙:“总之,闭嘴!”
叶薇无奈点头,从善如流地躬身:“我知道了,全听小琅的。”
插科打诨一阵,他们没了旁的事情说。
这时,谢芙清点好玲珑炮的数量,对叶薇比了个数字:“足够了。小薇姐姐,我们走吗?”
“走!”叶薇喜欢夜里炸鱼的感觉。
她想起裴君琅还在旁边。
往常他们做这种无聊的事,他总不会作陪的。
今天,叶薇也试探性地问了句:“小琅去吗?”
谁知,裴君琅一反常态,居然点了头:“嗯。”
二殿下也加入他们的炸鱼大队,全班夜里一齐儿干坏事,大家有难同当,都很兴奋。
沈如意自告奋勇帮裴君琅推木轮椅,鲁沉山则费力地拉动那一车玲珑炮。
谢芙放出妹妹,让妹妹持着两把杀鱼刀,横刀立马开路。
几人冒着冷风,走了一刻钟,才找到白天定点的那一条冻河。
“瞧好了,这可是我改良过的无敌玲珑炮!兼备美观与实用两项功效,是我得意之作。”鲁沉山摸出火折子,先点一个玲珑炮让几人掌掌眼,顺道显摆一下手艺活。
这一回,鲁沉山造炮弹可谓别出心裁,特地做了个能燃放烟火再炸地的款式。
果然,火线一燃就冒出浓烟与花火。
没一会儿,火焰燎起,五光十色的烟火如流星一般四溢。
银花火树,眼前黑洞洞的山林顿时被玲珑炮照得豁亮。
众人拍手叫好,鲁沉山得意洋洋,又点了几个。
裴君琅不喜热闹,躲到最远处。
他旁观伙伴们的玩闹,眼风漫不经心地一扫,窥见叶薇衣后的一缕红痕。
是血的痕迹。
裴君琅霎时间想起叶薇说的癸水……
啧,这个傻子。
少年紧抿唇瓣,指骨微蜷,白皙的手背底下,青筋微颤。
裴君琅明明畏寒,却还是不动声色解下了自己的狐毛大氅,搭于臂膀。
他轻轻唤了一声:“叶薇,过来。”
墨迹溅上地板,染了一片脏污,巨大的响动引得四周的学生纷纷探头。
裴凌的白袍被染上墨汁,黑漆漆一片。他眼底戾气四起,但见其他同学都往这边瞟,不好当众发作,只能似笑非笑地问:“阿溯这是怎么了?回府一趟,规矩倒落外边了。”
周溯听到裴凌阴阳怪气的话语,一时间福至心灵。能够对付祖父,还能塑造出一个赝品,游刃有余居住家宅里的人,还能有谁?那位久居深宫的皇后姑姑嫌疑最大。
他不知祖父的下落,要沉得住气,静观其变。